翡色殊宠——木头咚
时间:2022-02-21 10:50:08

  从前避之不及, 如今趋之若鹜,可知动机不纯,更谈不上什么真心。既是奔着那泼天的富贵来的, 又是自愿参选,无论结果如何也应坦然承受!雷霆雨露,俱是君恩,哪里这么矫情了?

  事不关己,瑾殊清冷得很,不以为意,冷漠开口:“择选世家女为宗室配婚亦是惯例,朕指婚之时,自会言明。皇叔,可还有别的指教?”

  皇帝怎么又以“皇叔”相称?这口气,好像不大对呀......

  萧牧云一下子警醒起来,可一时间也有些不明就里,不服气地道:“啧啧,我是怎么又惹得陛下不快了?”

  瑾殊白了他一眼,并不着急理他,只先将齐福唤进来,将圣旨交到他手里,吩咐了一句:“此旨你先呈给皇后看看,再让她将凤印一并用上。”

  萧牧云目送齐福领命告退,才撇嘴嘀咕道:“陛下此旨,倒是用心良苦,那丫头能领情么?”

  加盖凤印,看似多此一举,实则只为体现皇后大度,表明她有意为后宫添人的态度。至于最后中选者是不是合皇帝心意......这结论可是毫无悬念的。

  瑾殊不光是为立储一事铺路,还想借此选秀在朝臣和天下人面前全了皇后贤良的名声.......如此夹带私货,确是瑾殊干得出来的事,就怕皇后傻乎乎的,未必识得破皇帝用心。不过萧牧云心中也的确佩服,皇帝这般深思熟虑,筹谋长远了。

  瑾殊只赏给他一记凌厉的眼风,轻嗤道:“皇叔近来也太操心了些!朕这里说不通,七拐八绕地,你竟连宁国府世子妃的主意都打起来了。朕看皇叔阳奉阴违的天赋发挥得淋漓尽致,也不知还背着朕干了多少好事?”

  那日回程,翡雪无意中对他说起,她那手帕交是如何催促劝说她怀孕生子的。命妇在皇后面前如此提及,总归是犯忌讳的,宁国公又向来是个谨小慎微,不多言语的。如此刻意,翡雪未做多想,瑾殊却已猜到,这背后恐怕又是萧牧云在鼓捣。

  “呃.....”萧牧云没想到这等事也逃不过皇帝的眼睛,无法否认,也无从辩解,只好赔着笑挠头,顾左右而言他:“我这不是始终觉得,梁王难堪大任么......

  萧瑾殊自嘲一哼:“你倒是真盼着朕早死!”

  换个人听皇帝这么严厉的措辞,怕是要吓得半死,偏萧牧云有恃无恐。

  玩笑是玩笑,真心更是真心,怕是找不到比他更忠心的!晓之以理行不通,那就只好动之以情。

  萧牧云飞快计较了一番,带着几分诚意躬身屈膝,动情道:“臣不敢!臣只是想着,娘娘对陛下情意深重,若有子嗣,将来定能辅佐他成为一代明君!陛下若一味躲闪,臣只怕伤了娘娘的心。”

  萧瑾殊愣了愣,目光深沉。

  半晌才摇头道:“朕宁愿她怨我.....稚龄婴孩,将来如何,怎能断言?更何况主少国疑,这天下,原本也是长兄的,朕百年后,传位梁王,也算还清了这债......至于如何辅佐梁王,就多赖中山郡王了。”

  他便是再强势,总是争不过两年之期的命数。

  见牧云面露忧色,瑾殊缓和了些语气,半带劝慰半带希冀:“待朕荡平了北戎,他便做个守成之君,又有何难的?此事,不必再说。”

  萧牧云心中震动,收敛了吊儿郎当的外表,呐呐答是。

  瑾殊指尖轻敲桌面,深呼吸了一下,才问道:“冷金泽那边,可有消息了?”

  冷金泽借着行医之名,一直在奉命暗中调查凌汛一事。

  刚刚整修过的河道,还有那么凑巧的时机,偏偏就发生了黄河凌汛,生灵涂炭!

  一切都是别有用心的人为穿凿,那痕迹太过明显。可秦氏和晋王一党,自先帝一朝就苦心经营,盘根错节,树大根深,从中枢到地方,还不知有多少人牵涉其中。

  若是没有确凿的证据,办成铁案,便容易反噬,好不容易捏合起来的朝廷怕是又要四分五裂。故而,萧瑾殊谁都不信,只能暂时按下,专心救灾,又令冷金泽暗中搜集证据。

  即便如此,为求自保,那些隐在暗处的魑魅魍魉,定然不会坐以待毙。

  提及此事,萧牧云神色凛然,眸中倏地一冷:“小金子一路逃过几次追杀,对方仍是穷追不舍,近几日,连飞鸽传书都不曾收到了。他若想平安回京,怕也是九死一生。”

  瑾殊抿了唇,攥紧拳头,周身戾气逼人:“垂死挣扎,自然是破釜沉舟的。再怎么样,也不过困兽之斗!议和之前,朕定要将他们连根拔起,否则遗此毒瘤,后患无穷。”

  萧牧云直起身子,向前一步:“陛下放心,没有传书,或许正是小金子不愿轻易暴露行踪。臣已动用暗卫接应,相信很快就会有消息的。”

  选秀的圣旨一出,意味着皇帝沉寂已久的后宫终于有了动向。

  一石激起千层浪,有隔岸观火的,有不愿女儿入宫匆忙定下婚事的,也有上赶着跃跃欲试的。而对于正在与北戎商议和谈的朝臣,皇后迟迟没传出有孕的消息,总归是国本不安。一想到六宫充实,大仪江山代代有人,顿时都觉得底气足了些。

  慈宁宫中,秦太后才得了选秀消息,先传了太医诊脉,又以侍疾为名选了晋王入宫。

  自从上次瑾殊以一枚发簪褫夺了她在内宫的大权,秦太后今非昔比,就是要宣召谁入宫,都得先寻个由头了。

  秦太后衣冠楚楚,对着一尊佛像打坐念经,听到背后晋王的脚步,她捻动佛珠,微微阖着眼,吐纳了几口浊气。

  她在见到那梅花簪之时就已明白,她即便占着太后之位,对于皇帝而言,她自始至终不过是先帝的妾妇。那锋利的簪尖,划破了他们粉饰太平的面皮,她交出后宫之权,也不过换的一丝喘息之机而已。

  当年的事,萧瑾殊迟早会清算的!这是,要同她算账了。

  这个时候,谁手软,谁就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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