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笑得颤颤巍巍,极为动人。
她眉眼含情,嗔笑着锤了他一下,温热的唇一触到他唇上即放开。这才将头靠入他怀里,轻声道:“若有一日,凉城的元宵也如京城这般繁华,就好了......”
瑾殊闻言,扬了扬眉,将人抱得更紧了些。
他抬头看向那绚烂的夜空,目光悠远......
元宵节后,帝后二人,各自忙碌。
翡雪想着不日就要回宫,再想出宫多有不便,近来就总是往京中几处慈济院频繁跑动。
瑾殊俨然将万卷斋当成了第二个养心殿,好在这里地处暖泉山的外殿,处理政务、会见朝臣,倒也方便。
接连一段时日,当萧瑾殊深夜过来听雨轩时,翡雪早已疲乏不已,支撑不住睡熟了。待到次日早上她醒过来,他又已经去了万卷斋。如此一来,两人虽日日相见,相拥而眠,却又好似没有太多相处的时间,没好好说过几句话似的。
雨脚落声微,一地薄湿;斜风柳岸绿,芳草鲜美。
朦胧的细雨中,翡雪撑着伞一路朝着万卷斋这边而来,跟在后头的连翘手中捧着经过几轮筛选留下的秀女名册,又有宫女拎着食盒。
立在廊下的齐福接过她们手中的东西,撇嘴示意翡雪殿中的那位还在忙着,小声道:“陛下交代了,一会儿批完折子就回听雨轩的,娘娘这会儿怎么冒雨前来了?”
“早起陛下有些咳嗽,春寒料峭的天气,稍不留神染了风寒就不好了。我便煎了驱寒的例汤,恰好这次秀女入选的名册,也需陛下圈阅。”
“这倒是奴才的疏忽了。娘娘真是妥帖!”
话音未落,正殿内两个人推了门出来,与翡雪打了个照面。
其中一位是萧牧云,而另一人......只着一身素色的儒服,生得面如冠玉,是位翩翩公子。
瞧着他的年岁与陛下不相上下,可鬓边墨发已生出杂色,用一座莲花子午发箍束在头顶。皮肉白皙的脸颊上,留着两道崭新的刀疤,右手臂还缠着厚厚的绷带,应是受了什么伤?
翡雪听过冷金泽大名,却并未见过其人,因此见到本尊,却并不识得。飞快扫他一眼,垂眸颔首,算是打过招呼。
萧牧云忙介绍道:“这就是大名鼎鼎的冷神医,才赶回京城来!”
翡雪眼前一亮,礼仪化的笑容里立时多了真诚与热情,上前一步道:“国师为陛下解了毒,我还一直没机会当面道谢!”
冷金泽退后一步,拒绝的意思十分明显。
他不耐皱眉,淡淡觑她一眼,目光波澜不惊,与她眼神相触的瞬间,似乎带着一丝意味不明的情愫,那感觉.....
说厌恶太过,可绝对谈不上善意或好感。
翡雪也后退了一下,重新与他保持远一些的距离。
这位冷神医的性子好像也同陛下那般,清冷不好接近。
可是陛下的疏离之中透出的是寡淡和漫不经心,而冷神医的淡漠之下,则好似掩着某种悲伤和哀戚......
“啧”。
这小金子怎么回事?
好不容易活着回来了,论理居功至伟,怎么性情反而越发高傲桀骜了呢?
萧牧云一声啧舌,对着翡雪拱手,表示代他道歉,快步赶上。
冷金泽却突然顿住脚步,这回连眼神都不曾给她,只是朝这边侧头,凉薄地道:“皇后不必道谢。你们女人若是能少惹些麻烦,冷某就得谢过了!”
晋王为了毁灭关乎凌汛一事的证据,这一路都在围堵截杀,冷金泽差一点未能脱身。为了护住那些来之不易的线索,他这才受伤挂彩的。
方才在万卷斋中,冷金泽质问瑾殊,为何不将萧浪和许琮他们也一并派来,策应他?
可萧瑾殊却云淡风轻地说,萧浪和许琮他们要留在京中保护皇后,轻易调动不得......
冷金泽气得拳头咔咔响,当即拍了桌子,指着瑾殊的鼻子骂他见色忘义,差点就要翻脸!
也不看看这都什么时候了,就因为他的女人要外出,便连兄弟的死活都不顾了?
这会儿竟然碰见翡雪这个“始作俑者”,冷金泽自然没什么好脾气对她。
朝堂上表面风平浪静,可暗地里,瑾殊与晋王已经你来我往地较量过好几个回合,每一回都是暗潮汹涌,血迹斑斑。
以瑾殊性情,这些事不大会同翡雪提及,因此,她是的确不知道。
乍然挨了冷金泽劈头盖脸的指责,翡雪被搅得一头雾水,原地愣住。
萧牧云见状,只好硬着头皮,又做了一回和事佬。
那一位可就在殿中呢,皇后可算是瑾殊唯一的软肋。若是让他听见冷金泽这般对着皇后撒野,两人还真有可能翻脸无情。
他拍着冷金泽的背,意思就是莫在多言,催促他赶紧离开,边走还转头安慰翡雪道:“这个疯子的话,皇后不必当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