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了我就告诉你。”
晏铮低着声音一哄,曲挽香这才张了嘴,他顺势喂下去第一勺,在她反应过来之前,又喂了第二勺,顺便伸手轻轻捏住她的下颌防止她吐出来,“堂堂神女,喝药还要人操心,你就不害臊吗?”
“唔。”
曲挽香将药咽下去,苦得一双细眉都颦起。就算晏铮不这样激将,她也不会把药吐出来。又不是小孩子。
就是不知郭申到底兑了多少水进去,怎么还是这般苦……
“我不曾求过郎君,郎君大可不必操心我。”
看她被苦得脸都拧在一起却仍要还嘴,晏铮觉得好笑。
病了的曲挽香,倒和以前的曲挽香有些像。
“我可不想操心你。”半碗药下肚,曲挽香咽得太急,唇角残留着药汁,晏铮拿帕子替她擦了擦嘴,动作算不上轻柔,带着点惩罚意味,“神女大人,是你非要为难我呀。”
看来剩下半碗药,曲挽香是躲不了了。
“可郎君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她看着他:“郎君还会留在这个村落吗?”
“不会了。”晏铮语气有些冷淡:“我后日就走。”
“为什么不是明日呢?”
她知道是自己装病起了作用,晏铮不放心自己。可她还是要问。
“你想我明日就走是吗?”
晏铮放下碗,伸手在她脸上轻抚了下,曲挽香心底微讶,以为他看出来了,谁知下一秒她的面颊被他轻轻揪了揪,他嗤道:“神女大人,想不喝药,门儿都没有。”
郭申忐忑地候在门口,直到晏铮端着被喝了个干干净净的碗出来,他不禁同情起曲挽香。
看来……爷下手没留情。
“爷,我看二娘子少说也得明日……”他提前给自己找借口,“说不准后日才会好。就算热退下去,也不是没有反复的可能。”
“咱们……还要明日启程吗?”
“后日。”
郭申闻言,一颗心还没完全放下来,晏铮下一句话是:“晏家军夜里就会到,你在门边守着。”
如他所料,他家爷压根儿没有彻底相信他的医术,这两个晏家军要是知道自己大老远被召回来,就是来跑腿的,也不知作何感想。
“爷放心守着二娘子便是,我去和他们说。”
不过不幸中的万幸,他家爷把这事交给了自己。他还有补救的办法。
到了夜里,两个晏家军准时而来。
他们上回被晏铮留在方在野的据点搜查,屁点儿大的地方,用了两日,除了一张行军图,什么也没翻出来。不过再小的收获也是收获,他们急着要向晏铮禀报,却在村口被郭申拦住。
“郭大人,爷呢?”
“爷如今可没空搭理你们。”
郭申随便问了几句,把行军图拿来一瞧,正好,和他家爷预想的方在野躲藏的地点差得八九不离十。
爷果然是爷,他面上不说,这些事掌握得比谁都清楚。
“啊?那这图岂不是没用了?”
“咱俩白费功夫了?”
两个晏家军刚泄气,郭申清咳两声:“这图的确是没用了,但眼下,我从爷那儿接到了一个更重要、更不可耽误的任务要交给你们做。”
“当真?”晏家军道:“郭大人快说,爷给了咱们什么任务?”
“附耳过来。”
二人凑上前,郭申便压低声音,神秘叨叨地说:“你们进城去找一个资历高点的老大夫,就问他,有没有什么喝了能让人瞧上去一脸病色,实则没病的药?”
“……”晏家军呆愣:“这是哪门子重要的任务了?”
但……郭大人说的话向来不会有假,他们爷这样安排,想必有什么考量在其中。爷那么深不可测,不是他们能想明白的。
“属下这就进城去,郭大人,您且等着咱们的好消息。”
望着二人策马而去的背影,郭申的冷汗已经打湿了衣服,他冲着天际边那弯明月不住祈祷:爷千万不要发现这事……爷千万不要发现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