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锁怎么了?”
“在族学里丢了,三娘子怕被人捡走,才会让小的带她去找。”
怪不得。曲泽虽不知道曲如烟为何对那把锁如此执着,不过换做他,他也不想让血亲的遗物被外人捡走。
“三娘子似乎格外看重那把锁,还因为锁的事哭过。”
这是曲泽没想到的,“哭过?怎么会?她哭什么了?”
他如今好奇心大过天,看晏铮沉默,连忙保证:“我可是你主子,咱们俩现在是一伙的,你放心,你今儿说的,我保证出了这个门就忘,一句都不告诉小妹。”
晏铮不疑有他,“好……我听爷的。”
随后,他便把曲如烟那天哭着吼着,有关曲挽香的事一一说了,唯独隐去了金锁出自谁手的部分。
曲泽开头听得津津有味,越往后,表情渐渐沉静下去。
“我都不知道小妹居然是这么想二姐的……可二姐她明明……”
“明明?”晏铮的眸子暗了下。
曲泽摇头,“其实也没什么,我就是在想,当年太子妃的人选分明是早就订下的,哪儿来的小妹被抢了婚事一说?更别说小妹那个性子,怕是第一天进去,第二天就得变成一具尸体出来。”
更何况,二姐最后也没嫁进东宫,因为她死在了订婚宴那天。
他现在只觉得庆幸,还好没有,否则宫变那日,曲家可能等不到飞黄腾达,就得和太子派的世族一起陪葬了。
“反正……我没觉得二姐对小妹不好……”
他眼前忽然闪过一些画面,可很快又消失殆尽。
“这事你没和别人说过吧?”
晏铮忙道:“当然没有,小的心里有数。”他犹豫了下,将头埋得更低,“只是有句话,小的不知该不该讲……”
曲泽最烦他欲言又止,“有话你就说,这儿又没旁人。”
“三娘子向来强势,小的那天是头一次见三娘子哭成那样,”晏铮起身,将怀里的门匾小心倚放回墙上,“我想帮帮三娘子,可我不过是个小厮,又能帮到她什么呢。”
“如今遭了三娘子厌恶,也是我应得的。或许之后我就会被逐出府去,到了那时,也不知道自己还能苟延残喘几日。”
“但……不管自己能活几日,我也一辈子不会忘记曲家和三娘子的这份恩情。”晏铮回首看他,眼底有淡淡的落寞。
“可惜……连这些话,我也再没机会对三娘子说了。”
直到回府,曲泽也忘不掉晏铮方才的话。
他太过惊讶,毕竟曲家不过花钱买了个下人,可那对下人而言,竟然就成了要记一辈子的救命之恩。
曲泽越想越觉得来安十足可怜,小妹对他的所作所为,的确有些过了头。
要是能让她明白来安的一片忠心……
曲泽想到了便做,他扭头走向曲如烟的院子。
婢女见他,上前招呼:“郎君怎么来了?常鹿那小厮惹了小娘子生气,小娘子正罚他呢……”
他才不管这些:“那些小事都往后稍稍,叫你们娘子过来喝茶,就说我有件她绝对想不到的事要告诉她。”
他忍不住感叹:来安啊来安,看在你这么忠心耿耿的份上,我就替你美言几句。
第15章 她不知道自己竟被他救过……
曲如烟正在气头上,一进屋,曲泽翘起二郎腿,大爷似地喝着茶,她没来由的不悦,“阿兄有什么大事要和我说?”
“怎么一来就这么大的火气,常鹿那小子又闯祸了?”曲泽捻捻手里的茶盖,不答反问。
说起这个,曲如烟好看的细眉几乎拧成一团麻花。
“我教训自己的小厮你也要管不成?要是没事,喝完茶就回去。”
被自己的小妹这般训斥,曲泽倒也不恼,轻啜一口温茶,状似不经意地道:“你对来安是不是也是这种态度?难怪他在我面前怕成那样。”
时隔两日,再听到这个久违的名字,曲如烟的脸色却唰一下冷了,“你什么意思?”
曲泽耸耸肩不答,她质问:“我知道,他是不是气不过我那天没选他却选了常鹿,所以跑去跟你告状了?你这是来替他教训我呢?”
婢女端来沏好的蒙顶茶,曲如烟却没心情品尝,反手将白瓷茶盅磕在案上,声响如金玉,足以说明她的火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