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她的年岁不大,否则定是要遭人嘀咕的。
她定下心神,微微一笑,朝着陌景行的身后看去,只见面容各有千秋的三个少女就在那里静静站着。
只是站着,都不说话,就看着她在这里出糗。
心头一阵无名火起,眼神所及之处,扫到了卫明珠三人的托盘,上面都是只有零星的几样首饰,精巧别致却不甚贵重,心中一阵快意,心中料定几人是囊中羞涩,也没有深想,柔柔笑着开口道:“表哥莫急,今日和几位姑娘见一面,也还算有缘,我看几位可是要去结账?不如今日我做东,付了几位姑娘的款项吧?”
“我看几位的挑选的首饰,精致但太过家常,不若几位把银钱省出来,再选一些别的。”
卫明珠仿佛看傻子一般看着她,“谁告诉你我们要去结账了?”
祁映月听了这话,脸色有一瞬间的僵硬,再看看卫明珠明艳无匹,精致无双的面颊,片刻后,柔声道:“姑娘不必拘谨,谁还没有囊中羞涩的时候?何必嘴上强撑?”
这话说的,越来越不成样子了。
“这位姑娘,你我素不相识,你一上来就开口说要为我们结账,我拒绝难道有问题?拒绝了你,你为什么还要说我们硬撑?说了一堆似是而非的话,误导众人,话里话外就是说我们没钱!我们穷鬼!我们小家子气!上不得台面!不是吗?”
江采月一开口说话,必定把人怼的死死的,“真要是为我们好,你就该悄悄结账,而不是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宣扬!”
什么东西!
陌景行有个寄住在陌家的表妹她是知道的,听说是陌景行亲姑姑留下的孩子,陌老太太怕祁家继室进门,对她不好,便将孩子连同她女儿的嫁妆一并带回了陌家养着。
不过是个空有些身家的孤女,还敢对着她们摆谱!
到底养气功夫不到火候,祁映月的心思被戳破,脸上火辣辣的,小声嗫嚅着,“不是的,不是的,是我不会说话,说话总是得罪人,还请这位姑娘不要生气。”
旁边还在观望的人群看看祁映月,都十二三了,已经开始学习掌家理事了,该说的话还不会说?
众人心下讪然一笑,只是看戏。
大梁的贵女,一言一行,从小就要开始灌输教导,不求她们能够带领家族飞黄腾达,一步登天,只求她们在外不出差错,带累家族即可,就这姑娘说的这话,怕不是要把人得罪死。
卫明珠睨她一眼,拉着面容尚带着些许嘲讽的江采月道:“走了,去二楼,一楼这些首饰成色还好,但是比起我平日里用的,还是差了不少,看看二楼有什么好的,挑一些合适的,再不济还有三楼呢!”
那堂倌也是个机灵的,顺着卫明珠的话道:“是呢!几位贵人,刚巧啊,楼里那位老师傅今年多做出来了几样,再加上这下半年的,若非材质不同,都能凑成一套头面了!”
祁映月被几人一唱一和地挤兑地不轻,看看陌景行,又看看卫明珠,咬咬唇,心里依旧觉得这是卫明珠等人死鸭子嘴硬,今日丢了这么大一个人,不扳回一局,她着实不甘心。
被怒火蒙蔽了双眼的祁映月也没搭理身边蔷薇焦急的眼色,更是甩开了雪颜拉着她衣角的手,上前一步道:“那我可以和你们一起去看看吗?这不是过年了吗?我娘陪嫁的铺子里面没有首饰铺子,最近家里忙乱,也没有叫打首饰的铺子上门,何况我不喜欢他们的样式,太过中规中矩,我看一楼这些不错,二楼应该更好才是。”
其他人皱皱眉,都被人骂成那样了?脸皮竟还撑得住!
厉害厉害!
成旻了然一笑,拉下了想要开口讽刺的江采月,成旻笑的温婉大气,叫祁映月心中陡然一惊,“姑娘若不嫌弃,就跟着上来吧。”说罢,跟在卫明珠身后上楼,也不再看祁映月。
眼见一行人都踩着木质的楼梯进了二楼,陌景行都没有多看她一眼,她的眼眸黯了黯,随即跟了上去。
等她到了二楼,就看到几人坐在了一张桌子上,点评着这些首饰。
只听卫明珠道:“这红珊瑚手串倒略略看得过眼,包起来!”
祁映月听到了这动静,抬头一看,一串鲜红鲜红的珊瑚手串被呈放在盒子里,放在了卫明珠身后的托盘上。
她的心里忽然有些发慌。
这座泰和银楼,身后无人不可能开的这般大,若是卫明珠没有底气,哪里敢在这里充大头指点江山?泰和银楼可不是吃素的!
况她也才发现,这个小女孩谈吐不凡,言之有物,有的宝石她都不知道该如何分辨观察成色,她却能侃侃而谈。
举手投足间,压下她一大截
又挑了几件,卫明珠看对面的两个小姐妹也没什么兴趣了,挥手道:“这些先撤下去吧,再拿一些来!”
祁映月就在不远处坐着,挑着卫明珠她们挑剩的首饰,纵然首饰精致华美,她心里依旧百般不是滋味。
凭什么她就要挑拣人家剩下的不要的?
似赌气般道:“小二,你这做生意也不能这样吧?送我这里的都是别人挑过的!”
那堂倌愣了愣,笑着道:“姑娘,这二楼的款式啊,也就这些!拿给您的,实际上和那一桌比是分毫不差的,就算她们挑走了什么,除非那件首饰只有一件,否则再呈出来的时候,都是要补齐的。这您就放心好了。”
祁映月不知该如何作答,一口气堵在胸口上不去下不来,只能低下头精心挑选,首饰的确漂亮,很快她就把那些不愉快抛在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