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明珠手边的豆浆也是加了冰的,喝起来沁凉沁凉的,十分舒爽,吃好了的她,竟然连冰淇淋都吃不下了,直接赏给了最爱甜食的秋芝和春芽。
夏芙学医,饮食作息最是规律不过,冬蕊身体不好,忌寒凉。
稍稍休息了一会儿,卫明珠又坐上了轿撵去了外宫的办事处。
拿着一部卷宗看了起来,还没等屁股坐热,书籍翻上几页,太子就带着陌景行和江凭来了。
太子身后的小东子拎着一个食盒,一行人大踏步走了进来,卫明珠抬头一笑,懒懒地靠在椅子上,“哟,这是什么风,把大忙人太子吹来了?不用处理旱灾了?”
太子乜她一眼,没好气地道:“怎么?来看看你适应的如何,还又错了?”这时候,蕊青也招呼了几个小宫女把凳子搬来了,分给了太子三人坐着。
卫明珠淡淡地瞥了三人一眼,又低下头,“是是是,我错了还不成?刚刚就是看到了这份卷宗,心里觉得生气。”
“江南一代的堤坝,年年都要修葺,都要经费,也是年年都要被冲毁,毁了修,修了毁的,劳民伤财,这什么时候是个头?”
卫明珠也知道这其中的猫腻,户部拨款,银子一层层下去,就是一层层被盘剥,最后十不存一,最后建出来的,都是豆腐渣工程。
除非户部尚书亲自去盯着,就是这样都能给硬生生以各种名目扣银子。
太子听到这里,目光沉了下来,“江南为鱼米之乡,雨季时间长,降雨量大,江南河流湖泊多,每年的洪灾涝灾都是个问题,我原也想整顿一下,可父皇说时机未到,我也只能等着。”
其实十几年前,景和帝已经整顿过一次了,那一次,好多勋贵世家及地方官员落马,血流成河,京城之中,风声鹤唳,朝臣都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生怕触了景和帝的霉头,之后的几年,就是那些人捞钱,都收敛了不少。
景和帝年纪渐长,近些年来,看似手腕温和了不少,最喜欢用温水煮青蛙的方式,迂回达到自己的目的,可看在外面拎不清的人眼里,竟是觉得他心软了,老了。
老骥伏枥,还依旧志在千里,别说景和帝是一国之君了。
卫明珠听到这里,不由冷笑,“我看那些人是近些年又飘了,记吃不记打,要钱不要命,真当咱们皇室个个都是傻子?这么多年了,他们捞了应该也不少了,就是只猪,那也该养肥了。”
每年用于修建堤坝上的银两不下五十万,甚至更多,近十年的支出甚至达到了七百万两,那些人,现在可都是肥的流油呢!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见!么么哒!
第35章
想到这里,卫明珠的眼中露出一抹嫌恶之色,连她都知道,身为一国公主,享受着来自百姓的供奉,在必要的时候,就需要为全天下做出一定的牺牲。
在其位,谋其政,所有的一切,不是随便招招手就能来的。
“工部的人其实已经算尽心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没有足够多的银子采买更好的材料,只能退而求其次。”毕竟这主管水利兴修的就是工部,一旦决堤,那就是轻则贬官重则掉脑袋的事情,他们不敢大意。
只是这都次了多少个档次了?
工部也是倒霉,钱到手到不了多少,这危险程度却并不比户部低到哪去,自然,没有工程的时候人家也是轻松自在。
好在今年是旱灾,没有洪灾,否则工部难逃问责。
见卫明珠一派烦闷,陌景行忍不住开口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可见利之一字对人的吸引力,天下本就没有几个能牢牢守住本心的人,这是人性,无可厚非,只是因一己之私,害了千千万万的性命,实在罪无可恕!”
其实卫明珠也明白,对于他们这样自小生活在最顶层的人,锦衣玉食,要什么自是有人给准备好,衣食住行上,从不用操心。
可反观那些从底层一步步爬上来的人,一朝富贵,穷人乍富,久而久之习惯了,就再也摆脱不了这样的生活状态了。
没钱维持体面?那怎么办?贪污啊!截取银钱!就是放利子钱,包揽诉讼都是有的。
江凭这时候也沉声道:“若不能守住本心,那就给自己一条底线,若连底线都冲破了,那与禽兽何异?”
卫明珠抬头,略有些诧异地看了眼这个属于自己哥哥的伴读,现在的侍卫,却只看到他在察觉到自己的目光后,有些局促的抿抿唇。
她低下头,仔仔细细翻看着,而后回忆着,貌似……敢截留拨款的人,好像明面上都有几个皇子的人,包括她哥哥。
想到了这里,卫明珠不由抬头看看太子,又想到了在明岩池那日,五皇子夫妻的对话,叫她如鲠在喉。
诸位皇子中,太子和九皇子是最得景和帝的心的,同样,他们二人也是皇后所出,是大梁最小的两个皇子。
景和帝正当壮年,像他们这般的年纪,反而具有优势。
而且在家世方面,不说别的,唯有太子这一支,影响最大,但又不至于壮大外戚。
二皇子先天体弱,成亲至今无子;三皇子成亲了,得了一个女儿;四皇子也是一样,体质虚得很,孩子倒是曾有一个,就是没过三日便夭折了;五皇子夫妻不和,无子;六皇子妃已经怀孕五月;七皇子新婚不过一年,亦是无子,她亲哥太子就更别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