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皇上觉得奴才在想什么？”刘慧珠反问，一手攀在他的肩膀上，一手绕到他的身后捏着他的辫子。
她知道什么该表现出来，也知道什么心思不能让他看见，可是他偏想看见她所有的心思。
“往后别做这些事，你想要什么朕都给你。”雍正看她垂下眼眸，心里堵的慌。
刘慧珠这次没有瞒着自己的心思，说道：“奴才想让弘瞻出宫……”
“他才几岁，出宫开府也不是这个时候能出去的，长大了自然能出宫。”雍正皱眉，如今他才多大，在宫里才是最安全的。
“不是开府，是过继出去。”
这一句轻飘飘的话在雍正脑子里炸开，仿佛是他耳朵出了问题，不敢置信的看着刘慧珠。
皇室看的是玉碟，子嗣过继之后，弘瞻哪里还是他的孩子，他竟然不知道刘慧珠居然会生出这般心思，可是反应过来之后，想到的便是。
“谁让你这么做的？熹妃？”他能想到的就是这个可能，极力压制住心底的猜想。
刘慧珠靠在他身上，轻声道：“不是熹妃娘娘授意，是奴才自己想的。”
“皇上宠奴才，可是奴才还有个阿哥，皇上身体康健，一二十年过去弘瞻也就长大了……”余下的她没有再说，雍正也能继续想下去。
一二十年过去，弘瞻在朝中也有了拥护的臣子，再加上他宠爱刘慧珠将来必定会是妃位，弘瞻的出身也就不低了。
哪怕是弘昼，一心想过闲散王爷的日子，却因为弘历兄弟少不得不辅佐他，将来弘瞻也会这样。
再者弘瞻生母刘慧珠并无家族，若是真的登大宝，一群臣子就会得到重用，身后的家族也有机会再次站起来。
雍正不敢说他立弘历的想法不会动摇，因为他会考虑刘慧珠，若是将来真的是这样的局面，弘历能容得下弘瞻吗？熹妃会饶过刘慧珠么？
“弘瞻是你和朕的孩子，永远不会变成别的孩子。”他有顾虑，可是他也想享受天伦之乐，他也想将弘瞻养大后看他在膝前尽孝。
“那皇上是要弘瞻留在宫里，还是想让奴才一直平安？”
她话里的意思雍正不敢深究，只是慌乱的将她拉起身，快速的离开。
看他的身影，就知道是在逃避，逃避一个必须选择又不想做出的选择。
他能逃出这个地方，却无法逃出刘慧珠已经布下的局。
第二日熹妃便调查出来了，是刘慧珠让冬云嬷嬷叫人弄了药进宫，这药，就是张芸所吃下的，似乎所有的东西都定死。
张芸知道自己成功了，哪怕日日吃着苦药都笑的开心，她也在逼雍正，逼他选刘慧珠还是有云惠影子的她。
之前雍正错过了，现在他一定会抓住机会，所以她毫无顾虑。
雍正传了冬云嬷嬷来，她的规矩还是十分好，行礼之后便听见雍正问：“谦嫔到底让你弄了什么进宫？”
“奴才不知。”冬云嬷嬷低垂着头，“主子让奴才和皇上说一句话，要想知道得您自己去问她。”
这就是刘慧珠给他的选择，选她还是选弘瞻，选她就将弘瞻送出宫，选弘瞻她就是这次下毒的人。
若是没有熹妃去查，他能压下来，经了熹妃的手前朝也知道了，哪怕他能压，今后谦嫔的日子也不好过。会因为嫉妒就对嫔妃下毒，难保不会对皇子下手。
雍正叫熹妃再查，可是不论查多少次，都是这个结果。
这就是无力的感觉么？他都多久没有尝到这种滋味了，连这小小的事情都查不清。
不是因为他权利不够，而是因为他在顾忌，顾忌刘慧珠的想法，不敢让人对冬云嬷嬷用刑，也不敢动她身边的人。
怕她难过、生气，怕她就带着一身的污名，成为所有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他去找了张芸，屋子里只有他们两个人，他也能在问出真相后给她一个机会。
“你的药是怎么来的？”他现在只想知道真相。
张芸心里有些慌，为什么会怀疑她，为什么会这么看着她？可她怎么可能告诉他，“是谦嫔娘娘给奴才下的药。”
“朕让你再说一次，你的药怎么来的？”
雍正是真的生气，刘慧珠也算到张芸不会松口，所以才敢这么做。
“是谦嫔娘娘给奴才……”
张芸被雍正掐住了脖子，感觉到脖子上越来越用力的手，“你的药，怎么来的？是不是马佳氏送进宫的？”
雍正手上用力，脸上是她看不明白的执着，似乎她不说出让他满意的答案，真的会掐死她。
因为缺氧眼前已经有些模糊，眼睛也蓄起眼泪，成为张芸前后的日子不断在眼前闪现，原来他知道了。
绝望的样子在雍正眼里就是云惠，一个人临死的样子是最真实最让人记得清楚的，可他也没有松手，张芸也因为他没有减少一丝力度的手，不再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