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培盛说话也没说满,一边说一边微微抬头偷看着雍正的表情,见他似乎是有些呆愣的模样,便说道:“官女子也是有福,这才伺候皇上两次便有了孩子,算算日子也是有三个月了,这般大了胎相应当是稳妥的……”
雍正听到这话,脸色有些不好看,三个月那太医不可能不知道,就是平安脉也没有这么久诊一次的道理,莫非是不放心才会察觉了也不说出来,还躲过了诊平安脉的太医。
为何不放心,这宫中管事的也不是什么妒妇,倒是吉蓉有些没道理的隐瞒,让雍正觉得烦躁不已。
“便去看看吧。”
听雍正的意思也没有欣喜,没有担忧,反而是有些莫名的厌恶,苏培盛便知道雍正的心思了,毕竟伺候了这么些年了,听了雍正的话便麻溜儿的起身,跟在雍正身后往那边去了。
出去的时候见到那个小太监,问了一句给各宫递消息了没,也就没说什么了,一路上安安静静的,但是那个小太监吓的腿直打哆嗦,若不是走的不快,定会左脚绊右脚摔倒在地上。
雍正去的时候,后宫嫔妃也都到了,就是太后也是跟他前后脚到的。
“给皇额娘请安,皇额娘怎么过来了?”雍正给太后请安后,走过去扶着她,他身后的众嫔妃才行礼道:“给太后娘娘请安。”
“这也是宫里这么多年来的喜事,心里有些担忧便过来看看,太医怎么说?”太后被扶着坐在了椅子上,问着熹妃。
熹妃是这嫔妃中位份最高的,也是住在这里的,自然是要问她,太后问了之后雍正也看着她,他也是刚来,还没有来得及问这个问题。
“太医还没出来,只是太医来之前看着已经不大好了。”从吉蓉到了这儿以后就没起来,熹妃便觉得事情不太妙,再加上嬷嬷的回话,更是确定就是神仙也难救这孩子了。
太医也才进去没多久,怕是一时半会儿也难出来,屋里没一个说话的,静悄悄的让人觉得害怕。
太后看了脸色有些发白的刘慧珠,问道:“听说吉蓉摔倒的时候刘贵人也在,不知道当时是个什么情况,你们二人都摔倒了?”
刘慧珠也知道总算到了自己了,走出了嫔妃的队伍,跪在太后和雍正面前,说道:“奴才遇到了官女子,说了两句话,官女子让了道儿奴才便过去了,走了没几步就被人拉了衣裳,脚下没站稳往后倒去。”
“还带倒了冬云嬷嬷,等奴才起身的时候,也不知道身下垫着的人是官女子。”刘慧珠倒是没有说别的,这个时候可不能说什么似是而非的话,一个不小心就会被抓住话柄。
见太后和一雍正都没说什么,熹妃松了口气,这时候太医也从屋子里出来了,脸上带着惊恐。
房门一开,一股子浓重的血腥味儿便也带出来了,好些都是守过生产的倒也没什么,面上一点儿露不出来,只是跪着的刘慧珠却觉得,这气味令人难过。
倒是无人再看着她了,低下头皱了皱眉,也微微的偏了头,似乎是这样便不会闻到那气味儿。
“如何了?”雍正见他的模样也知道怕是不好,若是能保住,太医也不会这般模样,很是心如死灰,害怕被迁怒的模样,这样子只会是没救了。
“回皇上,官女子这段时日忧思过虑,食不知味又因为有孕每日吃不好……早就有了体虚之象,平日里补身的吃食,终归不是安胎药,今日这一摔便是动了胎气,加上有挤压碰撞……”
说着说着太医的声音也小了,到最后只说了一句:“恕奴才无能,官女子这胎奴才保不住。”
那屋子里的太医可不止这一人,只是他被推出来自然也是众人的意思,他只能捡着最要紧的说了。
本来吉蓉做宫女的时候身子也没补多好,做了官女子也是没有精心调理过,有了身孕本该由太医上报写方子,最后按着她的身子精心养,才好叫胎儿平平安安的。
只是她可没有这么做,反而是瞒着不叫人知道,以至于想的多了,今日这一摔便要了命了。
“皇上,这可是多年来宫里边儿第一个孩子,虽说是无缘降生,但是也要弄清楚,该归到谁头上才是,也算是为那孩子问个明白。”
熹妃倒不是针对齐妃,只是这快三个月的孩子,她被瞒了这么久,心里却是有些不舒服了。
她自认没有亏待宫里任何一个人,怎么却连一个官女子有孕也藏着掖着的,是不相信她能护好那孩子还是怎么的。
雍正听见孩子保不住,也没说什么,只是皱着眉头不知道想些什么,熹妃的话一说出来他才有了些反应。
“齐妃。”雍正看向了今日安静的有些不寻常的齐妃。
齐妃半蹲半跪着行了礼,面部似乎是有些僵硬,声音也有些不自然,“皇上。”
“吉蓉是你宫里的,这么些日子你是知道还是不知道。”雍正知道齐妃脑子没那么好使,前些年也做了不少错事,这事儿怕也是她知道的,更甚是她做主瞒着。
“皇上,这与奴才无关,奴才是前些日子觉得吉蓉不错,便想对她好些,诊平安脉那日她出去了,奴才才叫太医先回去的。”齐妃抬头说道,这时候她只能将自己摘出去,不然皇上又要厌恶她了。
被这个想法占据的头脑,齐妃便一股脑儿的,将错都推到了吉蓉身上,至于为什么觉得吉蓉好,不过是因为她能伺候雍正,也叫她脸上有些光彩。
“再说,今日吉蓉会遭这难与刘贵人也扯不开干系,怎么刘贵人一出来就遇见了吉蓉呢。”齐妃想将矛头转向刘慧珠,可惜她忘了刘慧珠是熹妃护着的。
若是别的情况也就罢了,看齐妃这模样便知道参与了这事儿,她说假话时紧张的模样,潜邸出来的哪个不知道,一看便知道是在说谎话,雍正也不是不知道。
清楚了些的熹妃便说道:“刘贵人的性子谁都是知道的,这么久了也没惹事儿,倒是吉蓉怎么做的这宫里知道的也不少,齐妃你可别随意的攀扯人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