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不得了,正好歇歇。”司滟摆摆手,“军队里都是群大老爷们,我整日混在里头也浑身难受,而且那群刺头们现在一个个都对顾焱忠心耿耿,也用不着我去管束了。”
冉秋也笑着应和她,“也好,战场上刀剑无眼,总不是什么好去处。你闲下来了,便多在这城里逛逛吧,如今街上可比从前热闹多了。”
“那是自然,我瞧着城南桥边大槐树下那个说书的青年长得有几分姿色,老娘既闲下来了,总得去快活快活。”
冉秋眨了眨眼,“你既有了康大哥,怎么还......”
“呸,提这人做什么!他闲下来便四处撩拨姑娘,还管得着我?怎么,许他们男人寻欢作乐,不许我多上几条船?”
司滟翻了个白眼,手指绕着耳边垂下的发丝,看了看冉秋,眼神又狡黠起来,“像你这般早早成了亲,可就没得选了。”
“我已算晚嫁了。”冉秋脸一红,“再说,我也不要别人。”
司滟被她的反应逗得直笑,见冉秋羞恼,才扇了扇脸边的风,“不逗你了,我说啊,你成了亲也别整日在府中待着,该出来玩出来玩啊,难不成你小小年纪还守起那些妇人们的规矩来了?”
冉秋确实这些日都没有出去,倒不是司滟说的那样,只是她总想看看卓巧儿有什么心思,也好能帮阿焱一些忙,总不能他在外打仗,屋里反倒叫人霍乱了。
冉秋这么想着,眼睛向外一瞟,却正好看见一个影子映在西窗外的树身上。
屋后是阿焱练武的地方,平日里不许下人随意走动,因此鲜少有人会出现在此处。
有人矮了身子躲在窗外,不是卓巧儿又能是谁?冉秋心生疑云,自己与司滟之间并无值得他人窃取的谈资,难不成司滟身上有什么?
冉秋虽不知那人想知道些什么,但她看了眼司滟,心中暂且有了主意。
冉秋轻轻拍了她一下,手指在司滟胳膊上点了两下,示意她看向窗外,“别取笑我了,你今日来总不会是单为着这个吧?”
司滟察觉,挑了挑眉,“你这性子是和顾焱那小子越来越像了,总是不愿同我多说几句废话,行吧,我也不耽搁时间了,一会儿日头照头顶,说书的小哥可要收摊走了。”
“还说不讲废话。”冉秋无奈地叹了口气,从梳妆盒里翻了一通,却是拿出个簪子来。
早先冉子初不知从哪里得来一对翡翠,叫人打了两支簪子给她,冉秋知道司滟惯爱这些饰物,瞧着这翡翠质地稀有,便想赠一支给司滟,只是总也寻不得时间。
今日时机正好,她凑近司滟,将声音压低了些,吐字却很清晰,“这是阿焱托我给你的,这个放在将军府总是不太安全,还是交给你保管作为妥当。”
司滟眼前一亮,心领神会地将簪子收好,冲冉秋一笑,“我倒知道有个地方用来保管这东西最合适,你就放心吧。”
说罢,司滟起身,伸展了一下手脚,“不与你说了,再待下去日头可就要毒起来了。”
冉秋不留她,任司滟独自离去,再看向西窗时,果然不见了那影子。
冉秋叫来阿念吩咐道,“我乏了,你去外屋守着吧,莫叫人要来扰我。”
阿念会意,自己一个人到外堂逗猫去了,也不管其他人做什么,不来扰姑娘歇息便是。
卓巧儿在院外匆匆看了一眼,见阿念自己一个人在玩,就猜到冉秋是歇下了,她转身迈着碎步快步离开,走到大门口,还能看得到司滟的身影,便跟了上去。
正是晌午,路上的人渐少,卓巧儿谨慎地追着司滟的踪迹,转过两三个弯后,却不见了司滟的影子。
她贴着墙左顾右盼,正想从胡同里走出来,肩膀却被人用力一抓。
卓巧儿下意识就要回头,却被那人按着肩膀弯下腰去,一只手被禁锢在身后动弹不得,隐隐作痛,她不由轻呼出声。
司滟贴近她的耳朵,似笑非笑道,“你这丫头,跟着我做什么?”
卓巧儿正要开口,司滟直接打断了她,“让我猜猜?我遗忘了什么在府里?还是你家主子托你给我捎信儿?”
卓巧儿自知一时心急,已经惹人起疑,也不再顺着司滟的话狡辩,她轻轻抽了口气,问:“司滟姑娘是想我让我说什么?”
司滟低笑一声,“这该去问你家主子才是。”
冉秋听到外面的动静,便从里屋走了出来。
卓巧儿正跪在地上,司滟两臂交叉在胸前,正若有所思地看着卓巧儿,见冉秋出来了便道,“你屋里这丫头,果然不老实。”
听到脚步声,卓巧儿抬头,面上神色不再像平日那般带着乖顺,她平静地看着冉秋,“我该想到,夫人一早就怀疑我了。”
“是你心太急,行事又匆忙,才会露了马脚。”
冉秋缓缓道,“不过,你生着这样一副身段和面容,言语中又时常透露对将军的倾慕之意,我初来这府中,一时也拿不准你究竟只是想攀附将军,还是另有目的,今日你倒自己给了我个答案。”
卓巧儿面上露出一丝难堪,她刚要出声,冉秋又继续道,“一个不明身份的女子,来府里既不是探查军报,也不为了攀附权贵,又不肯老老实实做一个普通婢女,卓巧儿,你孤身潜在这府里究竟是想做什么?”
“你......你怎知我不是真的倾慕将军,当初是他将我从贼人手里救了出来,将我收留在府中,我一个无依无靠的女子,以身报答难道不是人之常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