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想要的,只是皇上的项上人头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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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
顾军攻破宫门,一瞬间火光四燎,人头攒动,将士们怒喊着冲进宫门,正要进行一番厮杀,却见宫内官兵肃整,立在远处巍然不动。禁军前,一个人跪在地上,手中高举一木匣子,他身后有文官武官两列,皆低头跪着,不发一言。
将士们看到这番场景,一时间都停下了手中的刀枪,不知该不该上前。
“停下!”顾焱下令。
对方这架势,分明是一副投降姿态,但不知其中是否有诈,几个首领面面相觑,都不敢轻举妄动。
顾焱和林素骑马行至军前,万璟看清来人,似是早有预料般,脸上并无讶异。
他挺直了背,将手中的匣子举至头顶,高呼道:“臣万璟,带领百官恭候新帝!”
他这声出来,身后的文武百官和众多禁军皆高声喊道,“臣等愿归顺新帝,辅佐新帝登基!”
“明帝昏庸无道,治国无方,多年来暴虐施政,残害忠良,又有酒池肉林,极奢糜烂之罪,举国力行享声色之乐,不见路边冻死骨!如此枉顾天下大义,轻薄无行之人,臣身为帝师,当替百姓行道,亲斩昏君,如今,特献上明帝项上人头,以明吾志!”
一字一句,声声泣血,万璟紧盯着林素,高声道,“荣王以称病为由,一去多年,如今归来京城,以安天下,乃大势所归,臣愿奉荣王殿下为新君,辅佐殿下登基!”
此话一出,一众臣子抬起头来,发现那军前骑马之人竟是当年病逝的荣王,一时间皆瞠目结合,彼此间皆投去不可置信的目光。
此举若换做任何一个人做,都无可指摘,一则得旧臣归顺,易稳定朝局,二来得证明皇室身份,登基名正言顺。历来有改朝换代之举,新的君王皆对此都喜闻乐见。
实在是聪明人的做法,可这些话从万璟口中说出,太过可笑。
顾焱轻笑一声,引得万璟看向他。
他一身黑色的戎装,从容不迫地骑在马上,拽着缰绳前行几步,在万璟身前停下。
万璟抬起头,他并不记得在哪里见过这个青年,可那人眼中的恨意和轻蔑却似乎要直接透过他的身子,将他这个人血淋淋地刺穿。
顾焱居高临下地看着万璟,声音如淬寒冰。
“万璟,该死的人是你。”
他这句话轻易地为这个权势通天的丞相下了最后的判决。
万璟身子一颤,装着明帝头颅的匣子险些从手中脱落。他面色骤变,那张始终隐藏着心计的脸上,生出了巨大的惊慌。
这青年的目光,让他毫不怀疑此人可以立即拔了剑斩杀他。
此时,顾焱身后的林素开了口,声音依旧带着笑意,“万丞相一片好意我领了,只是孤荣王的身份无需你这等谄佞专权之人来证明,万丞相有这份心思,不如多去想想人头落地之后,如何去地府面对那些枉死在你手下的冤魂吧。”
这话语气平平,却让万璟如坠深窟,他举着匣子的手颤抖着,那老硬的指甲小幅度地扣着木匣,发出磕磕之声,万璟终于身子一瘫,整个肩膀都塌了下去。
顾焱的视线一一扫过跪在地上的这些人,下令,“将这一干人等拿下!”
那些禁军见顾军要动,正想抵抗,顾焱一根冷枪直指万璟脖颈,看着他身后的禁军,寒声道,“如有阻拦者,杀!”
面对这大势所趋,几个禁军放下了手中的刀。有人开了这个头,其他人都跟着陆陆续续扔了刀,最终,竟无一人抵抗。
眼见那些万璟余党皆数被捕,顾焱下马,面对林素单膝跪下,一手支地,身后的战袍扬起了地上的尘土,在火光下摇曳。
“臣顾焱,拜见皇上!”
顾焱之声一响,其余将士纷纷下马:“臣等拜见皇上!”
林素也无意再推脱,看着那些只哇求饶的旧臣们,脸上笑意渐去,神色凛然道:“将这些人压入天牢,静候发落!”
短短一夜,深卧在京城中心的皇宫内,已全然成了一番光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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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石砖上,车轮平缓滚过,在一户残破的门庭前停下。
冉秋从马车上走下,看着眼前那落了漆的大门,视线慢慢向上移去,就见到那布满了尘土的冉府二字,牌匾下,结着灰色的蛛网。
她走上前,准备推开那门,一旁的人慌忙拦住她:“夫人,还是让我们下人来吧。”
冉秋笑了笑,手依旧伸了前去,“还是让我自己来吧。”
门下也积了数不清的灰尘,有些经久变成了坚硬的土块,与门板底粘在了一起,冉秋费了些劲,才将那门推开来,顿时灰尘扑鼻,呛得她咳出声来。
几个被顾焱临时买来的下人见状,不敢再让这位祖宗继续任性下去,忙挡在她身前,连连道:“夫人还是往后站些吧,这宅子封久了,这些灰害体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