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了,对那些人而言他只是个猎物,是取胜的筹码之一,只要有那支红羽箭在,没人有会深究死的人究竟是谁。
可是腹部中了箭,又被两个人追捕,在那样的情况下,能够逃脱已是不易,定然是惊慌失措的,这少年却能立刻下了决断,将箭拔出,冒着生命危险去赌一个生机。
冉秋难以想象。
她自幼在京城长大,从来没见过这样的人。
顾焱身子突然轻晃了一下,一手扶住了旁边的柜子。
冉秋听见声响,才从惊愕中回神,就见他脸色有些苍白,额头上已经冒出了冷汗。
他才休养了两日,刚醒过来便又将本就未长好的伤口撑裂了,只怕要再调养更长时间才是了。
冉秋忙道:“先回去,你的伤还未好全,如今醒了,我也放心一些。”
顾焱没有动,闷声道:“你要我做什么?”
冉秋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什么?”
顾焱道:“你救了我,想让我做什么?”
冉秋从未想过这个问题。
可眼下看着顾焱,她脑中却瞬时闪过今日所见的场景。
她今日在屋中躺着,便听到屋外的动静,起身后发现冬盏不在身边,就急忙披了薄毯,想要出去看看发生了何事,结果刚到院门前,就在混乱中一眼瞧见了那个白色的身影。
若是团团真叫冉宏折磨而死,即使她想讨个公道,二房的那些人也不会将一只猫的死放在心上。一只畜生罢了,死便死了,只当是冉宏玩乐下手重了些,看在她的面子上,也顶多是训冉宏几句罢了,她若继续计较,便是她的不是。
所以当她看到冉宏鼻青脸肿的被人从地上拉起时,心中浮起的情绪竟不是担忧,而是一种快意。
那种压抑许久,心头开了个口子,倾泻而出的快意。
自从二哥走了,没人敢替她出手,即使是冬盏和钟英,也不能僭越了主仆身份。
她并不是一个十分坚强的人,偏也不是对任何不平都能逆来顺受,一个人撑得久了,偶尔也会希望,有人能站在自己身前。
所以,所以......
“留下来吧。”冉秋脱口而出。
她看着顾焱,明明是自己在提要求,却有些忐忑,语气尽可能放轻松,“必须要走的时候,我不会拦你。”
顾焱瞧着她,沉思片刻,并没有问原因,只道:“好。”
第11章 怎么能让人把你弟弟打成……
冉秋这日早早便起了。
昨夜顾焱离开后,她头脑愈沉,撑不了太久,便很快歇下了,至于冬盏何时回来,她并不知晓。
今早她醒来时,就看到冬盏正趴在床边,手里紧握着一封信。
她动了下身子,意识朦胧地呢喃了一句:“冬盏?”
冉秋稍一有动作,冬盏便很快醒了,抬起头睡眼惺忪地看着冉秋,待神智清醒些,脸上顿露喜悦之色,将手中的信封塞给冉秋。
“姑娘!二公子来信了!”
冉秋本还未缓过神,一听这话,眼中一下清明了起来,立即撑起身子,“今早来的吗?”
“是昨晚来的,没来得及告诉姑娘,姑娘便歇下了。”
冉秋连忙拿过信,快速将那信封拆开来。
熟悉的字迹又出现在眼前。
冉子初着墨不多,此信大意便是他路途颠簸,一路赶到凤阴便耗了一月,那里一片混乱,他一直未寻得机会传信回来,等稍作安定后才写了信来报平安。
冉秋看着信,起初看到冉子初谈起凤阴时,一直紧蹙着眉,眉间都是愁色,直到看到末尾,她才渐渐抿起了嘴角,露出一个小小的弧度。
二哥说,等一切都安定了,就接她到凤阴去。
冉秋看着这几个字,手指不断地在纸上摩挲着。
直到冬盏突然笑道:“姑娘,好久没见你笑得这么开心了。”冉秋才反应过来自己已出神许久。
她眼睛弯起,语调难得欢快起来:“快拿拿笔墨来,我要给二哥回信!”
冬盏也开心起来:“是!”
冉秋连忙起了床,匆匆梳洗了一番,坐在桌边等着冬盏拿笔墨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