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其这么形容,不如说是殊死一搏的困兽。
冉秋探下身子。
冬盏连忙拉住她:“姑娘,小心!”
“无妨。”冉秋拍拍她的手,蹲下身,试着扯了扯少年的衣衫。
衣衫冰凉,少年也毫无动静。
冉秋大着胆子,将手伸过去,探少年的鼻息。
还有气,但很微弱。
京中的那些纨绔,平日里围猎觉得无聊腻味,便会想着法子找乐,过去她也听说过会有人抓牢中的罪奴和街上的乞丐去充当猎物玩乐,却不想今日会亲眼所见。
这个少年,想必是走投无路,才躲到这里来。
不管他做了什么,是否真的偷盗了那些人的东西,都罪不至死。
她若今日放任这人死去,以后定会夜夜不安。
“冬盏,去叫寺里的人帮忙。”冉秋看着少年的情形,紧蹙双眉,“我在这里守着,你快去快回。”
“姑娘,你......”
冉秋神色一凛:“快去!”
冬盏目光在冉秋和地上的人之间来回游动,最终咬了咬牙,转身跑了出去。
冉秋蹲在少年身旁,试着查看少年身上的伤口。
少年身上的衣服沾满了灰尘,沾上的雪已经融化,汇聚成泥水,与身下的血迹混在一起,污浊不已。
那衣服已经破得不成样子,露出了里面残破的棉絮和苍白的肌肤,从冉秋的角度,甚至能看到他暴露在外的身子上布满了紫色的淤伤。
冉秋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掀开少年背后的衣衫,满眼都是伤疤,新伤叠加在旧伤上,明明未脱少年身段,背上却已然诸多风霜。
冉秋说不出此刻是何心情,只觉得这小小的一隅,几乎要让她窒息。
流了这么那样多血,却看不到伤口。
少年仅仅蜷缩着,这样的姿势,流血的伤口恐怕在腹部。
冉秋手撑着地,探起身子想要看一看他的伤情,影子刚覆在少年脸上,他的睫毛便轻轻一颤,眼皮微掀。
他半睁着眼,看不清神态,似乎是看了冉秋一眼,很快又闭上了。
冉秋将手轻轻放在他肩膀上,柔声道:“别怕。”
第5章 一条人命,比什么都重要……
很快,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冬盏一边擦汗一边道:“钟英来了!”
冉秋看着赶来的两人,诧异:“没请来寺里的人吗?”
“我去请了这寺庙中的尼姑,可是她们不愿惹这麻烦,我跟她们好赖话说尽,才给我了我这个。”
冬盏手里拿着些棉布,咬着牙道,“原来这寺里以前也有逃到这里来的人,但是这寺中的人都怕惹了那些个贵人,即使看到了也要逐出去,呸!都说出家人慈悲为怀,她们这些算什么出家人!”
冉秋一时无言,她也没想到那些平日里时常念叨着慈悲二字的尼姑,会对可怜的人见死不救。
在香客面前假仁假义,转身却不知拿着那些香火钱都做了什么。
眼看着少年奄奄一息,冉秋没时间犹豫,立即道:“钟英,你背着他,我们带他回府!”
钟英从见到眼前场景起,便一语未发,听到冉秋吩咐,他很快就背起人。
少年被钟英扶起时,冉秋才看清了地上那一滩血的来由,少年的腹部像是被利器贯穿,被他自己简陋地包扎了起来,是从衣服上撕下来的一截布料,胡乱地缠在腹部的伤口上,不知何时已经松开了,那处正在不停地向外冒着血。
再这样下去,恐怕过不了多久,他就会因失血过多而亡。
钟英身材高瘦,却因常年练武,看着十分结实,背起少年步子也依旧走得很快。
冉秋心里担心少年的伤势,不敢再耽搁,与冬盏一路小跑着跟上钟英的步子。
待钟英将少年背到马车上,她便立即用那些棉布将少年的伤处牢牢绑住,可那些尼姑给的棉布少,冬盏当时急着去找钟英,也未多加思索,急急取了就赶过来。
眼看着不一会那血就又要渗出来,冉秋狠下心,直接撕下一截自己的衣裙,就缠绕到那层棉布外。
冬盏反应慢了些,没有拦住冉秋的动作,惊愕道:“姑娘!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