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神也没有波澜。
好似屠戮是一件很小的事情,小到不能影响他分毫。
姜得豆:“……”
她隐约能猜到他做过不好的事情。
但她以为他是情势所迫,九千岁恶到极致不能被感化,想要终结九千岁的恶行,只有以暴制暴这条路。
可现在……
他竟拿无辜之人的性命来要挟她。
这和九千岁有什么区别?
屋内炉火燃得正旺,她却遍体生寒。
双目圆睁,不敢置信地望着沈一杠。
他迎着她充满窥探意义的打量。
“但凡你有个三长两短,我定让人为你陪葬。”
“害你的、你护的,都得死,我要他们通通下去陪你。”
“你若不想看尸横遍野,就把自己的小命给守好。”
她讶于他的冷血,敛眉,严肃道:“我的命是命,别人的命就不是命了吗?”
他没有接她的话。
也没有要和她辩论芸芸众生好坏的意思,他只是盯着她,黑眸深邃。
“一定要活下去。”
“就算不为你自己,也要想想那些你想保护的人。”
“你死了,他们也别想活。”
然后,他起身走了。
走之前喝掉了她手里的茶,为她添好了足够过夜的炭火:“好梦。”
“……”
一夜未眠。
凌晨时分,烟雨拍打她的窗户:“阿得,醒醒,咱们去办大事儿啦!”
她开门,询问:“什么事儿?”
“为谢家报仇。”烟雨很兴奋:“这事你最好也跟着来。”
“谢家?”姜得豆惊讶:“谢国公谢家?”
她听说过谢家的事。
忠义之家,死得壮烈。
“嗯。”烟雨说:“这回咱们办得是为民除害的好事儿,不然督主是不会叫你参与的。”
“……”
月色还未彻底消散,姜得豆骑马出了皇宫。
去关岭,捉拿赵勤之。
永顺十一年谢家配合皇帝夺权失败,失败原因就是因为赵勤之。
赵勤之原本是谢国公的门生,政变前却投靠了九千岁,因他的叛变,谢家被诬陷叛国,九千岁抄了谢家满门。
只是现在没能绊倒九千岁,不能为谢家洗清冤屈,只得以江湖恩怨的方式解决,不能大肆张扬。
此行隐秘,只有皇上和西厂心腹知晓。
亲卫们都是分开出行,扮作平民百姓,偷偷潜入关岭。
姜得豆是和沈一杠、老照还有烟雨一起同行。
四人骑马出行,出了宫后找机会甩掉东厂的人,换了身常服重新上路,骑马太招摇,他们改坐了马车。
姜得豆不知该怎么面对沈一杠。
她在马车外和烟雨一起赶车。
烟雨不太好意思地看她一眼:“阿得,我怎么觉得昨天万岁爷看你的眼神有点怪怪的,就像……”
“就像……”
就跟狼见了肉似的。
他不太好意思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