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得豆睁开眼,对上了沈一杠若有所思的视线。
其实她根本没有让他吸毒的必要了。
醉饮黄泉入血生效,她已经感染,可她必须要把沈一杠也拉下水。
沈一杠断不能留在宫里。
万一他把这件事告诉了旁人,宫里就那么大点地方,很快就会传到九千岁耳朵里。
以九千岁多疑的性格,一定会细查她,不管她在哪儿,九千岁都能把她揪出来。
她必须断了沈一杠和九千岁联系的路。
“请沈内侍再救奴才一命。”她再次请求。
声音有些颤。
言辞却格外诚恳且郑重。
沈一杠细细盯了她两眼。
“唐突了。”
他终是应了她。
可是他却没有行动。
“站上来。”他伸手指了下旁边的板凳。
姜得豆看了眼矮脚板凳,了然。
他个子很高,趴她胸前必要弯腰垂背很是不雅。
姜得豆站了上去。
这样的高度,令她和他平齐。
沈一杠稍稍低了头,嘴唇凑到她胸前的针口处。
姜得豆复杂地看着他。
他鼻梁很高,睫毛很长,嘴唇很凉,表情淡得像是在做一件在平常不过的事情。
即使现在亲密如此,但看他的脸,也没有羞与人说的旖旎与龌龊。
平常她不喜他苦大仇深的气质,可此刻却感谢他的冷漠,这让她不会太过难堪。
她移开了视线,看向一旁。
姜得豆盯着他手里的烛火,看它明明暗暗闪烁交替。
不知过了多久,他退后一步,与她拉开距离。
“奴才欠沈内侍的。”她整理衣物,话说得郑重:“如果有机会,奴才一定会报答。”
她这句话说得是真心实意。
她知道自己对不起他。
把一个对她有两次救命之恩的人拉下了水。
“虽说是无奈之举,但到底是轻薄了姑娘。”沈一杠抬手抹去嘴角的血渍:“沈某对你不住,作为补偿,沈某告诉姑娘一个秘密。”
姜得豆向他望去。
视线相撞的瞬间沈一杠笑了一下:“姑娘手里的醉饮黄泉是假的。”
他不笑的时候面色冷,笑起来时姜得豆却深感寒意倍增。
“……”姜得豆被寒意席卷了全身:“假的?”
他慢悠悠地说:“不巧,我也是来拿醉饮黄泉的,就在姑娘进来前,我刚用假的掉包了真的。”
在姜得豆目瞪口呆的惊愕里,他缓缓从怀里掏出一个白玉小瓶。
“真的在我这儿。”他说。
姜得豆盯着他手里的白玉小瓶看了好一会儿。
白色的瓶身泛着寒冷的微光。
和她手里的一模一样。
但他手里的那个才是真的。
醉饮黄泉是没有贴标识的,可他却一眼就看穿了她拿的是醉饮黄泉。
说明他了解醉饮黄泉。
而他来得又比她早。
她拿得显然是已经被他替换过的醉饮黄泉了。
她浑身发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