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厂的人一手揪了他的衣领,一手的拳头已经落在了半空,听闻瘟疫二字顿时一愣。
“……”半晌后才艰难开口:“瘟疫?”
沈一杠拿眼尾扫他:“此人的鲜血你们万万碰不得,传染性极强。”
“……”
沈一杠又说:“若是不幸沾染了还需赶紧清洁。”
东厂两个人脸色都很难看,他们身上挂满了姜得豆的血,脸上、衣服上、手上,处处都有。
俩人相视一看,顿感绝望和不安。
“这……”
“快去请示张百户。”
“好。”
一个人去请刀子张。
另一个也顾不得行刑,跑前院打水清理去了。
他们身影消失后,沈一杠步履匆匆走到姜得豆面前蹲下。
他终于看到了她的脸。
惨白,失了血色,额头的冷汗多得凝成了水流缓缓滴着,双目闭着,嘴唇苍白上面起了层薄薄干皮。
他伸出手去,食指弯曲探上她的鼻息。
气息微弱。
人中上传来痛感,姜得豆猛地睁开眼。
一眼便看到了一张清俊的脸,眉头锁得深,眼神冷冷落落,表情有些凶。
她看了他一会儿。
“沈内侍?”她不太确定地问,脑子有些晕。
“咽下去。”他把药丸捻成几片后递到她嘴边。
冰凉的手指抵在她唇角,她张开嘴,他顺势把药片塞了进去。
几片药丸下肚,姜得豆清明了一点。
“走,快走。”她艰难出声。
她很开心沈一杠会来看他。
但她的死已成定局,她不能再连累他。
“以前还跟人说我是你干爷,现在在想和我撇关系不觉得晚了吗?”沈一杠冷笑。
“我……得罪的、是、是九千岁。”她气息不稳:“我会连、累你的。”
沈一杠低了低身姿,平视她:“给你两个选择。”
她眼睛睁不太开了。
努力控制着也只能整个大半,她看着他薄薄的唇张张合合。
“痛快死,挣扎着活。你选一个。”他说。
意有生机可寻。
“我想活。”她迫不及待地回。
有亮光从她眼底升起。
她不怕死。
可她也不想就这么庸庸无为地憋屈去死,她还未能手刃仇人,她还有很多想做的没有做。
沈一杠淡淡一笑。
“那我便让你活。”
他音线平,令人觉得疏远。
可这会儿她听着他平定的声音,她仓惶的情绪被安抚了不少。
他伸出食指点在她下巴上,微微一抬,强迫她看着他的眼。
“你记住,那晚是你主动招惹我的,惹了就不能再放弃。”
他视线沉了沉,又说:“若是再敢和我撇关系,我今日能救你,他日就能让你死。”
“……”
姜得豆静了好一会儿,才听出他话里的含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