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她并不知道自己错在何处。
“哼！”姜秋白冷哼一声，径直往外走，到门口时才缓缓开口道：“还不跟上，等着本公子请你吗？”
许言心中无奈的叹一口气，昨夜果然是幻觉吧？姜秋白此人冷硬刻薄，什么娇弱恐怕跟他没有半分关系。
一同跟着的还有默不作声的小翠，三人是从后门出去的，一出门，便遇见一个白衣女书生，提着一盒桂花糕在外头等着。
一见姜秋白出来，便立刻冲过来，许言微微皱眉拦住她。
柴素没好气的瞪了许言一眼，一只手往下扒拉许言的手臂，奈何那臂膀坚实，她半点弄不动。
只好隔着手臂，在离姜秋白半米的地方和他说话。
“明月，明月，我给你带了你爱吃的桂花糕，你尝尝，都是我自己做的。”
姜秋白一见她冲过来时便吓得退了小半步，眼底划过一丝厌恶，却又飞快的被浅显的温柔藏住。
他低头温柔的对身旁的小翠道：“去将柴姑娘的食盒接过来吧。”
小翠上前熟练的接过食盒，姜秋白便开口道：“多谢柴姑娘的心意，明月在此谢过了。”
柴素两手扒着许言的手臂，颇有些雄心壮志道：“明月，待明年春试，我定能拔得头筹……到时候，到时候我便来姜家提亲。”
姜秋白礼貌的笑了笑，“那就祝柴姑娘早日高中，明月便在此等着柴姑娘荣归故里之日。”
女书生点点头，眼里仿佛有小星星，“嗯，明月，你一定要等我。“姜秋白对她鼓励一笑，将柴素打发回去学习去了。
将人送走，周遭总算安静些。
他转头对小翠道：“你将她送来的吃食带回去处理掉，记得将食盒送还给柴素，我有许捕快陪着，你就不必跟着了。”
小翠抬头看了一眼冷冰冰的许言，低下头老老实实地说了句：“是。”
便转身回了姜府。
姜秋白自顾自的往前走，也不说去哪，犹如散步一般。
许言一言不发的跟在他身后，走过长街，许多女子对他侧目，甚至回首看他，姜秋白一一回以和善的微笑。
“许捕快如今住在何处？”他随意开口问道。
“淮河岸老街。”
“明月可否去看看？”带着些疑问。
“自然。”
“那便请许捕快在前面带路了。”少年笑着说，声音温柔的如同对金盛说话一般。
许言沉默的走到他前面，转过头对他说了一句，：“公子跟好。”
“嗯。”少年笑。
一路走到临近许言家的一处小巷，身后的少年忽然开口道：“这条巷子叫什么？”
许言沉默了一下，道：“是条死路，没有名字。”
少年又笑了一下，轻声开口道：“许捕快，我在这里见过你，当时，李公子正在亲你。”
她心中一抖，有些说不上来的味道，沉默两秒道：“李公子跳脱，只为了感谢我。”
“感谢？感谢许捕快什么？”姜秋白笑着问，随后又道：“感谢许捕快挺身而出，见义勇为，救了他的小命？”
许言沉默了。
“许捕快，男子的亲吻从不为感谢，你该明白的。”他笑着说。
“只是李公子因着这缘故喜欢许捕快未免可笑，许捕快既然是锦城的捕快，自然以庇护百姓为职，真要感谢，还是要感谢陈大人，亦或者女帝吧？”
“嗯？许捕快怎么不说话？是觉得明月说得不对？”他的声音里带着笑意，却没什么温度。
“明月性情温和，最能容人，许捕快若是觉得明月说错了，大可以指出来，别不理明月……”
“不然，明月可会难过的。”
“……”许言张了张口，才道：“李公子年少，还不懂事。”
“哈……哈哈，许捕快，明月比李公子大些，明月懂，明月知道，一见许捕快明月便欢喜……”
“您说，这是不是喜欢？”
许言的瞳孔微微放大，步履却未停。
她半晌才柔着些声音道：“姜公子也年少，不懂事。”
少年轻笑了一声。
“许某出生草芥，身世低微，终其一生恐怕也只是一个捕快，配不上李公子，亦配不上姜公子。”
听见她微冷的答复，姜秋白不言。
许言掏出钥匙开了门，将人引了进来，道：“这便是我如今的住所……”
“啪！”门被关上了。
“砰！”
许言…被人按在了门板上。
二人身高相差无几，双目对视，许言有些心虚的微微偏过头，也未推开。
“姜公子……这是什么意思？”
少年伸手勾起她的下巴，轻轻落下一个吻在她唇角，道：“李雁不在乎你的出身，本公子也是。”
“你若喜欢被抱，我便日日抱你，你若喜欢被吻，我便日日吻你，我任你…予取予求，阿言，就不能稍微喜欢我一点吗？”
许言瞪大了双眼看着他，一边震惊，一边想的是……姜公子为了赢得李家的三座码头，当真是不择手段了。
这般违心的话，也亏他能说的出口。
许言不信，是知晓他出身尊贵，又万人追捧，定然不可能看上她。
许言再次偏头，避开对方炙热的眼神，双手微微撑开对方的身子道：“公子……自重。”
姜秋白：？
他主动接近她，她叫他自重？怎么，是觉得二人靠在一起还是委屈她了？
他心中怒起，望着对方微红的耳廓，忍不住靠近咬了上去，轻声道：“我喜欢你许言，和我在一起吧。”
许言只觉得他在她耳边吹气，实在很痒，于是缓缓推开了对方，“名节贵重，公子当惜。”
少年被她推的退了半步，却又栖身上去，看着对方微微皱起的眉笑得带着少年人的放肆嚣张，“许言，本公子喜欢你就是喜欢你，不在乎什么名节。”
他微微扯着领口，露出一点白皙的锁骨来：“难道，你不喜欢我吗？”
许言按住对方的手，默默的帮他把领子拉上去，整理了一下，郑重道：“属下对公子只有主仆之情，其他的……不敢逾越。”
姜秋白微眯着眼，“是不敢……还是，不愿？”
许言微低着头，道：“不愿，属下对公子没有半分旖旎心思，还望公子自重，切莫误入歧途。”
少年一愣，随后伸手按住她的肩膀，埋头在她胸口，低低地笑了许久，有些阴冷的咬牙切齿道：“歧途…又何妨？只要能达到目的，就是不择手段，又如何？”
许言摇了摇头，道：“公子，歧途只会让人离所求越来越远，该早日迷途知返才是。”
少年微眯着眸子，只觉得这人犹如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半点不开窍。
“啧！”姜秋白意味不明的发出一声，随后抬起头转过身，“既然许捕快瞧不上奴家，便带奴家看看这屋子吧？”
“许捕快……，不会不愿意吧？”
第19章 任性
许言摇了摇头道：“自然不会。”
“公子随我来。”许言道，走上前去认认真真的介绍起来。
虽然觉得姜秋白好奇这个，实在是有些奇怪。
“这屋子是我从一位大妈手里买下的，花了五十两银子……”
姜秋白懒洋洋的跟在许言后头，听着她孜孜不倦的给他介绍，偶尔回应两句。
随后姜秋白说想在淮河岸散散步，许言便陪着他。
九月的秋老虎照的人有些晕眩，街上的小公子们不敢再给许言抛花，反倒是姜秋白收了许多女子的花。
“公子，属下有事，想请假一个半月。”
跟在后天的黑衣女子忽然开口道。
“嗯？去做什么？”
小公子捻着手里的花束，一边慢慢走着，一边摆弄漂亮的花瓣。
“……私事，明日我便去府衙向陈大人告假了。”
“私事？”
话音尾部微微扬起，似是疑惑。
“是。”
有什么私事是本公子不能知道的？
姜秋白皱着眉想，却未曾阻挠。
只是道：“许捕快走了，日后谁来保护奴家？”
“公子不必担忧，府衙高手众多，必定能找到合适只人来保护公子。”
“是吗？”
“许捕快这样好，明月真想不出还有什么人能比许捕快更合适来保护奴家呢。”
如今姜秋白这副样子，真叫人有些招架不住，许言被他刁难惯了，如今倒是适应不来他好声好气的模样。
“许捕快去何处办私事？”
“……”
“汴都。”
是假话。
“哦。”
二人沉默的回到姜府，待到天色昏暗，许言便回了自家屋子。
第二日一大早，她便到了府衙。
陈大人正在处理公务，她得稍等片刻才行，于是许言便闲散的抱着剑坐在府衙的石凳上。
一听说许言来了，李雁慌忙从床上爬起来，梳妆打扮好一会，急匆匆的走进院子，才知晓许言已经去见陈大人了。
他刚到门口，便听见一道冷冰冰的声音。
“大人，属下想请假一个半月，还望大人批准。”
“为何请假？”
“属下……回汴都看望恩师。”
林长安分明葬在南疆。
“如此…只是现下府衙人手紧张，不能推迟几日再去吗？”
“……望大人批准。”
陈春叹了口气，道：“罢了罢了，你去吧，去秋梓那边填了假条送过来盖章便是。”
至于照看姜秋白一事，姜家恐怕也不会再提了，毕竟上次姜公子出了危险，姜夫人对许言是千万个不待见的，觉得此人是吃白食不干事的。
许言刚一出门，便感受到一道凉凉的视线照在她身上。
“李公子？真巧。”
李雁冷冷一笑，“不巧，我在等你。”
说罢，他上前扯过她的袖角，把她往外拉到另一个院子。
“你为什么要走？你要去哪里？”
许言有些奇怪，李公子在外听了许久，为什么还这么问。
“回汴都看望恩师。”
“你……何时回来？”李雁有些犹豫地问。
“大抵……要到十一月份。”
“这么久……”李雁垂着头，他跑出来很久了，如今又住在府衙，虽然安全，但他母亲的人恐怕很快会找来……
到时候……
“我……我能和你一起去吗？”
许言摇了摇头，道：“路途遥远，天气变幻莫测，李公子娇弱，恐怕不合适。”
“……有什么不合适，从上京到锦城这么远的路，我不也过来了吗？怎么……怎么就不能陪你去汴都呢？”
“上京到锦城公子走的都是官道吧？”
“锦城到汴都也有官道！”
“……我忙于赶路，不走官道，时间紧迫，恐怕顾不上李公子。”
“你……”李雁低着头，觉得自己恐怕无望了，只得问道：“你何时出发？”
“今日。”
许言和同事们告别，又拜托周遭的邻居偶尔帮她照看屋子，便带上一套衣袍，所以银两，和那把陪了她十多年的剑，拿着令牌便出了城。
刚出城不久，人渐渐少了，许言皱着眉，有人在跟踪她。
只是此人没有武功，脚步凌乱……跟着她做甚？
行至人少数，忽然便找不到那道黑色的身影。
少年回过头，却发现一把黑色裹着布的剑正横在他脖颈间。
“你是何……姜公子？”
许言有些惊讶，随后皱着眉无奈的问：“你跟着我做甚？”
“不对……你…怎么会在这？”
今早听南舸说姜公子染了病，是传染性的，如今隔离在家不敢见人，他怎么出来了？
姜秋白带着帷帽和面纱，一身月白长袍，看起来身姿高挑，引人注目。
他此番出门背了一个小包裹，带着些银票，和一件女子的衣裳。
“我……我出来游玩，不行吗？”
许言放下剑，抱在怀里，“公子出来游玩怎么一个人？何况今日城中都传公子染了病，属下还抱歉没来得及看望，却没想到会在此处见到公子。”
“嗯……我只是想一个人出来散散心，这才……”
“这是城外，没有姜府庇佑，你又是一介男子……还是，一个貌美的男子，出门在外，需得小心才是。”
“你也觉得我貌美？”姜秋白问道，又轻咳一声，“我知道，用不着你管。”
许言皱着眉，“公子若没事，散完心该早日回去才是。属下也不再多管，告辞了。”
说罢，她便运功往前。
看着许言越来越远的背影，姜秋白急得不行，还是忍不住喊到：“许言！”
许言：？
然后无奈的想，姜公子果然麻烦。
她只得无奈折返，“公子，我急着赶路，你叫我做甚？”
“……”他沉默了一下，然后道：“带上我。”
“公子娇弱……“
“别拿那一套糊弄我！我不是李雁，我要跟着便不会回去，大不了你就把我丢下吧！”
“你……”许言无奈，“还是快些回去，属下是万万不能带上公子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