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思索便越觉得有这个可能。
奚蕊心中染起丝丝愧疚,纠结了一会, 又坐直起身子抬眸看他。
手指稍动, 然后她拽住他的衣角, 扯了扯, 又轻声问:“夫君你是不是不开心?”
祁朔感受到衣袖轻微的力度,顺着望去, 便见着女子闪烁着晶莹的瞳孔,红唇张合,语气中带了些小心翼翼的试探。
他移开视线, 忽略心底因着方才所闻而生的莫名不快, 维持着自己表面的平静:“没有。”
奚蕊咬咬唇,并不是很信。
她想了想还是觉得需要解释一下:“妾身方才来得晚了属实不对,不过是因为在路上遇见了表哥,便寒暄了几句......”
又怕他不知道她所指的表哥是谁,遂跟着补充道:“妾身的表哥, 也就是如今的大理寺寺副沈曜,他少时便借住在妾身家中,随妾身的爹爹研习课业,同妾身一起长大,上......上次宫宴之事闹得那样大,他便有些担心妾身,因此在今日见着妾身就多问了些话.......”
“成婚之后妾身同娘家的联系渐少,此番突然遇上我们皆是十分意外,也不是有意拖延的……”
祁朔听着她的解释,置于身侧的手掌越收越紧,微阖的眼眸敛下一片情绪不明。
我们?
少时借住家中,一同长大,倒算是青梅竹马。
他不知自己为何骤生了这般莫名其妙的不悦之感,分明她所说的字字句句,于情于理并无不妥。
“嗯。”
又是这样毫无感情波动的一个字。
奚蕊感觉自己满腔热情被泼了盆冷水,还想说的许多话语哽噎喉中,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再开口,当下也觉得有些委屈。
为什么他总是这般不愿多和她说些话呢?
想到这里,她绷着唇角,小脸耷拉了下来,喃喃着张合两下嘴唇没再说话。
一路无言着回了府中。
马车刚停奚蕊便提着裙摆跳下了车沿,象征性地朝他福身以示告退,等也没等身后之人反应便径直地朝房间走去。
祁朔凝视着她急冲冲离开的背影,狭长的凤眸逐渐沉下,拢在袖中攥紧的拳绷起手背条条青筋。
德元本是一脸笑意的迎了上来,却见这素常眉梢晴朗的夫人如此反常的模样,那笑容瞬间又凝在了脸上。
侧眸复而感受到自家公爷浑身上下散发的低气压,他眼珠转动两下,心中便有了些了然。
“公爷可是同夫人闹变扭了?”他试探问道。
祁朔薄唇抿成一线,面露不解。
德元一见就更加觉得自己没有猜错,复又弯了眉眼,开口道。
“夫人比公爷小许多,正是小姑娘心性多的时候。”
祁朔眉心微拧:“什么?”
“咳……就是……公爷可知,女子本该是需要哄着的?”
“哄什么?”
如此刚毅的声线使得德元遽然汗颜。
他顿了顿,正想着如何同公爷解释,忽的灵光一闪,道,“其实先前老公爷也时常惹怀嘉长公主不快。”
“或是为长公主买错了锦缎,亦或是记错了长公主喜爱的糕点,总之就是一旦使得长公主心情不佳,便会闹些变扭,然后长公主就会不理老公爷,甚至不出来用膳。”
德元说着,竟还有些怀念那时的时光。
当年长公主同老公爷的感情属实羡煞旁人。
奈何红颜薄命,长公主因难产香消玉殒之后老公爷性情大变,从此沉默寡言,并且待幼时的公爷极为严苛。
说起来,若是长公主还在的话,公爷当是不会性子冷淡如斯吧。
听言,祁朔眉心紧蹙,若有所思。
虽然方才德元所说的每个字他都能听懂,但……他何时买过锦缎与糕点?
德元见状只当他在思索对策,刚想进一步添柴加火,便听到祁朔开了口。
“晚间不必等我。”他说罢,迈动脚步朝内走去,似是想到什么,又补了一句。
“让她出来用膳。”
德元哽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