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就是,没想到堂堂吏部尚书竟这般以公谋私,提拔这种搜刮民脂民膏的狗官。”
“也不知那章勉在狱中得罪了何人,据说流放那日有人见着他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好皮。”
......
原来祁朔前往丹阳,竟是亲自审查丹阳贩卖私盐之案的消息,而这个案子居然还牵扯到了吏部尚书。
得到这一认知奚蕊震惊不已。
吏部掌管天下文官的任免、考课、升降、勋封、调动*,他便是以此为便利提拔了许多利于自己的贪官污吏,那丹阳县令便是其中之一。
最后此案以抄家斩首流放了结。
听到这里那两人已经逐渐走远,抛开那些窘迫与不堪回首的经历,再想到崔家的遭遇,她也觉得这结果的委实大快人心。
“蕊蕊。”
远远便见着她在这里发呆,马车一停下江予沐戴好帷帽便提着裙摆下车朝她走来。
奚蕊应声回眸,疾步迎了上去,她忽地发现她们两人今日竟是穿的同样的湘妃色绢裙。
“看来我们真是心有灵犀一点通。”她打趣江予沐。
江予沐莞尔,不可置否,然后疑惑问道:“你为何要借我的嫁衣?”
昨日收到她信件时看到要借嫁衣的言论属实吃惊。
且不说她要嫁的是辅国公,就是同寻常人家成亲,这借别人的嫁衣也不太像回事。
说到这里奚蕊便再也笑不出来了。
她望了望寒山寺的阶梯,满面愁容,叹道:“说来话长。”
......
为求祈福灵验,诸位前来祭祀之人皆是徒步攀爬台阶以示心诚。
这一路上,奚蕊将她此去丹阳的前因后果完完全全地讲了个透彻。
“也就是说你在不知道他是祁公爷的情况下,被他救了不说,还试图讹......讹了他?”江予沐手帕掩面,忍住笑意。
“这倒不是重点。”奚蕊愤愤撑腰,“主要是我的淑女形象......就是,我还想着婚后柔情小意些将他哄着,你也知道一品诰命是有俸禄的......”
“......所以你对这门亲事的期待只是一品诰命有俸禄?”江予沐这下是真的震惊。
“昂。”
奚蕊不以为然,满脸写着‘不然呢?’
虽然她承认,在发现那要成婚之人是他时,心里有那么一点点点点的窃喜,但这与她做的那些丢人现眼之事比起来,简直不值一提。
见江予沐缄默,奚蕊只当她是怕她想不开还想拒婚,便宽慰道。
“阿沐你不必说,我都懂的,我早已做好了成亲的准备,只是我怕先前的一番作为让他还没开始便厌弃了我,届时将我休了......”
“......”
你不懂。
江予沐听着她的絮絮叨叨,忽然伸手握住了她的手,道:“蕊蕊,成亲并非你想的那样简单。”
看她顿住,又继续言:“你们得陛下赐婚,祁公爷又以天价聘礼相聘,若无意外,这桩婚事很难动摇,你们是要相伴一生的,你们会行夫妻之礼,生儿育女,若要装上一辈子是很累的一件事。”
奚蕊愣住,听到‘夫妻之礼,生儿育女’时,脸噌的一下就红了。
她蓦地想到先前大表嫂塞给她的小册子,不知怎得脑中闪过祁朔那刚毅不凡的面容。
她之前竟从未考虑过这些问题。
“所以你最不堪的一面都被他见过了,总是有个心理准备,不至于婚后反差太过明显,那才是真的吓人。”
“......?”
最!不!堪!
方才心底刚刚泛起的圈圈涟漪瞬间如被一块从天而降的巨石撞散,奚蕊再没了什么迤逦心思。
竟然连阿沐都觉得她最不堪!
还吓人??
“你先前也说过他救了你许多次,这就说明他并未因此想休弃于你,便算足够。”江予沐倒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她本就性子温柔,说起话来也如同清泉流水:“这世上大部分夫妻都是相敬如宾度过一生,况且我们嫁入世爵之家,若妾室安分,夫君体谅,再能够平安顺遂,就已是福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