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方才一番插曲,他们终于走到了寒山寺前。
就在此时,江予沐身边的春月着急忙慌的也跟着赶了上来,她大口喘着气,想必是为了追她们跑了许久。
“世子妃......世子方才派人传信过来,让您赶紧回府。”
江予沐神色微变:“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春月摇头,顾及着身旁几个男子,含糊道:“......奴婢听说好像是和江大人有关。”
“阿沐,你若有急事便先回去吧。”
奚蕊听着便觉事情不简单,左不过是想见面说些体己话,现下旁边杵着这么些个男人反倒是不自在。
“那你?”
“我没事。”
江予沐听到父亲的名字面有焦急,又想着奚蕊未来夫婿都在这里应该也出不了什么问题,于是对祁朔等人颔首告辞就准备离开。
可就在她刚刚走了两步便又折了回来,附在奚蕊耳边小声说:“你的嫁衣我会想想办法。”
闻言奚蕊怔了一下,心有感动:“你且顾好自己,我无妨。”
江予沐点头就走不再停留。
奚蕊目送她的背影直至消失不见,柳眉微蹙,又想到她那遮遮掩掩的手臂紫痕,总感觉事情并不简单。
她转身魂不守舍,季北庭见此折扇啪的一开:“这寒山寺风光甚好,寂之兄随我一同逛逛?”
沈曜为难:“这……”
“走嘛,我与你一见如故,相谈甚欢!”
“……”
不,他不欢。
……
“还要站多久?”
她被惊醒,转身发现季北庭和沈曜早已不见了踪影,此时此刻竟只有他们两人。
周遭静谧无声,只有树梢被风吹动发出沙沙响动,以及不远处寺庙中传来的隐约厚重钟声。
这是丹阳一别后,他们首次单独相处。
奚蕊心底发虚,想着方才她与阿沐的声音应是压得很低,他该是听不见,这才平缓了许多。
只是现下这情况多少有点不对劲。
并且更不对劲的是,她竟然要和未婚夫婿一道去求祈愿婚事顺遂的平安符。
这可太诡异了。
她还在纠结郁闷,那方的祁朔已经迈步先行。
奚蕊跟上不是,不跟上也不是,最后一咬牙还是迈着小步子随他一道往前。
“......公爷也是来祈福的吗?”少顷,她跟在他身后小声问。
总觉得眼前这个看着嗜血又冷漠的男子不太像是个会做这种事的人。
祁朔轻嗯了一声不可置否。
奚蕊咬了咬唇,想到现下或许是个挽回形象的好时机,踌躇半响道:“我......小女子对寒山寺地形颇熟,公爷是想去求符还是单纯祭拜,小女子都可带您哎哟——”
忽然他脚步一顿,她猝不及防地撞上了他的背,鼻尖的痛感让她瞬间疼眯了眼。
祁朔稍稍侧首,便看着她捂着脸,眼底漫出的隐约水光,又迅速眨巴眨巴眼睛将泪憋了回去。
她朝他咧嘴一笑:“抱歉,我方才没注意路。”
祁朔移开了眼。
奚蕊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着他们走到了寒山寺中最大的一棵菩提树下。
斑驳的光影在二人身上流转,巨大的树冠下,满树风铃微晃着发出清脆声响,寄托着无数少年少女心愿的红色绸缎迎风飘扬。
奚蕊怔了怔。
对于这里她十分熟悉,也不知为何现下竟觉得有些先前没有的陌生感觉。
——就好像是,有点岁月静好。
她每年都会来此祈愿,或是为母亲,为父亲,亦或是为祖母与外祖母,甚至还有为镇北军和祁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