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照应?”周妙宛顷刻间便懂了:“原来郡守大人竟是娴妃一系的人。”
可是扣她有什么用呢?李文演并不会顾忌她什么。
她真死了,指不定李文演更快活,榨干她的价值了,还能丢开她这个包袱。
但谁叫眼下在其他人眼中,她和李文演可是一对神仙眷侣。
是以周妙宛压下心中不适,再把身旁吕若意图偷袭吴道章的手悄悄摁下,说道:“本宫明白大人的意思了。”
吴道章微微一笑。明明还是那张老实的面孔,可却怎么看都比之前要阴险。
“娘娘肯配合,那就最好不过。”
周妙宛想探探他的底,于是问道:“吴郡守如今也过了知天命的年纪了,差不多也快告老还乡了。如果是本宫的话,那定不会去趟这趟浑水,把脑袋挂在裤腰带上为娴妃卖命。”
听她这席话,吴道章竟然哈哈大笑起来,随后他收起笑,目露凶光:“古语云:富贵险中求。何况,下官从不觉得为娴妃娘娘效力有多险。”
他似乎觉得一切尽在掌控,所以也并不愿同周妙宛多言,很快便拱手道:“再多说几句,娘娘的菜可就要凉了。下官不叨扰了,先走一步。”
周妙宛捏着拳头,目送他和夫人离去。
压着脾性许久的凝夏忽然气道:“小姐,这算何事啊!”
周妙宛此时亦是烦躁,她摆摆手,让屋子里其余两个丫鬟退下了,只留凝夏和吕若在。
吕若亦是不忿:“王妃娘娘,就他们这几下子还想困住您吗?属下现在就可以带您走出去。”
周妙宛知道吕若一身好功夫,她自己也不是什么柔弱女子,逃出去绰绰有余。
但问题是……周妙宛道:“我当然可以逃,但是剩下这一院子人怎么办,不少都是卖身与王府的,若王府的主人都跑了,吴郡守迁怒他们,只怕是没有好下场。”
“而且强龙不压地头蛇,吴郡守在此地经营多年,就算跑,我们也难以出得这城。”
吕若闻言,也只好挠挠头,不再说话。
但更深的原因,周妙宛没有讲出来。
她并不知李文演是如何谋划,谭家在其中又具体扮演了什么角色。
留下她为质,无非是娴妃想要扼住李文演。
她如果不留下,引得李文演早早被怀疑事小,事败害谭家被牵连事大。
“眼下只能以不变应万变了,”周妙宛说:“好了,我们热热饭菜,小年还是要过的。”
她的心素来很大。
再者说,如果明天就要去阴曹地府,那今天就更不能错过这最后一顿香酥鸭了。
这可是她专门请了陵城郡最有名的酒楼里的大师傅做的。
凝夏和吕若因为方才吴道章的到来,都面露惴惴之色,但见周妙宛神情自若的样子,就好似有了定心丸,安定了好些。
周妙宛如何不知她俩在悄悄打量自己的脸色,甚至说,经这么一茬,府里其他人心也肯定是乱的,如果她再一慌,没出事他们也要自己把自己吓死。
说到底,纵然幼年失怙让她不得不早早脱下幼稚,游历山河的过去也让她多了几分浅薄的阅历,她也不过是个十七的姑娘,又如何能真的一点不发怵?
只是周妙宛知道,现在她不能慌。
是以,她比平日吃饭更加慢条斯理,饭都多盛了一碗,还给两个丫头各灌了几杯酒。
酒足饭饱后,周妙宛终于理清了思路。
她分了许多红封给府里的下人,就当是压惊加讨喜头了。
随后,周妙宛让人去把赵青岚叫了来。
让她想不明白的一点是,娴妃似乎还不知道她和李文演的貌合神离。
赵青岚作为眼线,为何没有把这一点透给娴妃呢?
周妙宛不打算让自己的疑问过夜。
赵青岚步履翩跹地来了,她裹着条毛色不太好的貂,向周妙宛行礼,随后道:“娘娘叫婢妾前来,是想问今日之事吗?”
她坦言:“婢妾只是个小卒子,撑死了也就传一些信儿,吴郡守及娴妃的打算,婢妾是一概不知的,未曾隐瞒您。”
她倒诚恳,周妙宛便道:“本宫自然知晓,只是另有一事不明。”
“您直说便是,婢妾必然知无不言。”
“你早知本宫同端王之间有猫腻,”周妙宛注视着她的眼睛:“为何这么关键的事情,你却没有告知娴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