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上砂——白衣少少
时间:2022-02-21 11:32:25

  “你当真觉得,和我成婚,就只有无穷无尽的折磨与蹉跎?”
  才会这么干脆,便写了这和离书?
  孟红蕖心颤了颤,不由蹙眉。
  “……你从哪里拿到的这东西?”
  他竟是因着这和离书气成了这副模样?
  孟红蕖一时好笑又好气。
  也是,乍一看上头拓印的和离书三个大字和她签上的大名,倒真像那么一回事。
  但里头的内容分明已全都被她改过了。
  “驸马可将这和离书看完了?里头……”
  她话未说完,唇便被堵住了。
  他气息干净,又冷漠的好似另一个人。
  齿间啃啮上她的唇畔。
  孟红蕖吃痛,嘴边轻溢出了声,她侧首,想避开他。
  下巴却被骨节分明的长指钳住,迫使她抬起头来,对着他。
  手上的和离书落地,林青筠将孟红蕖一把抱到了紧关着的窗牖旁。
  大手扣住孟红蕖的腰,熟练地往里寻去。
  细嫩的手腕举到发顶,被他攥得生疼,孟红蕖看着眼前人熟悉又冷漠的眉眼,心里生出了些怯意。
  她哭着求饶,声音听来可怜,他却更不愿放过她了。
  甚至还恶狠狠地附到她耳畔。
  “若是我将这窗子打开,你说,往来的丫鬟和小厮们会如何?”
  他吐出的气息灼热,说完便要抬手去推开那扇阖着的窗。
  眼见着他真要开窗,孟红蕖忙呜咽着拉住他的手,心底愈发委屈起来。
  他压根没看那和离书上都写了什么,便这么待她,怎么能如此恶劣。
  孟红蕖生怕被外头的人听见,不敢发出声音,只咬着指尖,死命压下声音,修长白腻的天鹅颈微微后仰。
  窗外的小丫鬟行了一拨又一拨,日头渐大,有光从窗缝中挤了进来,拉长了地上纠缠着的影子。
  许久。
  孟红蕖喘着气,脚背绷直,额头贴上了林青筠的肩。
  林青筠眼眸湿润,望着孟红蕖白腻脖颈上沁出的那点点薄汗。
  “日后公主若是再敢随便签这和离书,我便将公主绑在床上,哪儿也不许去,公主可听话?”
  清冷长眸里是毫不掩饰的占有欲,孟红蕖惧他这副模样,先是点头,又很快摇了摇头。
  那和离书分明不是这么回事。
  林青筠眸光黯了下来,转而将人带到了里头的小榻处。
  他步子迈得大,带起一阵风,将桌案上那朵大红的木槿花吹落到了地上,娇嫩的花瓣很快四散开来,纷纷吹进风里。
  小榻上,林青筠眸光晦暗,修长的指腹不轻不重掠过孟红蕖柔嫩膝盖上磨出来的淡粉。
  他搂紧她,不肯退出去,在她耳侧呢喃。
  “潋潋给我生个孩子吧……”
  有了孩子,她就再别想就这么随便抛开他了。
  孟红蕖别开眼,不看他,鼻尖冷冷送出一声轻哼。
  “……你想得美……”
  他今日这般对她,她才不要给他生孩子。
  孟红蕖的声儿不大,有气无力的嗓音一字一句正好落入了林青筠耳中。
  屋内一时寂静无声,带着木槿花甜香的微风细细从窗缝处吹了进来,却无人有兴致去轻嗅品味好好咂摸一番。
  窗外,日头正大,草长莺飞的暖春,拂在脸上的微风好似都带着草木勃发的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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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丸子(?ì_í?)1瓶;
  么么哒,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六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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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十八】
  草长莺飞的暖春,拂在脸上的微风好似都带着草木勃发的生机。
  孟红蕖对上林青筠的视线,又重复了一遍方才的话。
  “……我不要给你生孩子……”
  眼见着林青筠目光冷冽了下来,孟红蕖心里才舒畅了些。
  凭什么只能任由着他欺负她,她也要好好气一气他。
  身下传来了一声羞人的轻响。
  林青筠终于退了出去。
  却又拿过一个绣花软枕给孟红蕖垫上。
  孟红蕖不适地动了动腿,头顶传来了一声轻呵:“莫乱动!”
  林青筠语气冰冷,孟红蕖心里委屈更甚。
  凶什么凶!
  “那你去给我将那和离书拿过来。”
  “我扔了,找不见了。”
  见她还在提那和离书,林青筠面色愈发不霁。
  “那我自己下去找。”
  说着,孟红蕖翻身要下床。
  经过方才的一顿折腾,她腿上早没了力气,脚尖甫一沾到地便软了下来,差点跌到地上。
  骨节分明的大手很快扶住了孟红蕖,却被她一把拂开。
  她竟是宁愿摔了也不愿他碰她。
  心里莫名烦躁,林青筠沉着脸看她,到底还是不忍,将人重又按到了床上,将飘到地上的和离书又拾了起来。
  他遏住了想将和离书撕碎的冲动,长臂一伸,不情不愿递给孟红蕖。
  孟红蕖却不伸手接,命令他。
  “你完完整整给我念一遍上面的内容。”
  林青筠面色青黑,指尖用力到泛了白,却还是将和离书给展开了。
  待看清上头的内容,阴沉的面色霎时便放了晴,耳尖甚至还偷偷摸摸地染了点红。
  那和离书上的内容早被改得南辕北辙。
  改写的字迹他也熟得很。
  “生生世世,永不分离……”
  她改的大胆,一字一句却极衬他的心意。
  长睫有些无措地眨了眨,清冷的眸子看向了榻上的孟红蕖。
  “……这和离书……是怎么回事?”
  孟红蕖却不看他,很快背过身去。
  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孟红蕖脸埋在被子里,闷声道:“你不要过来,我不想见到你。”
  枉她心里一直念着他,还带了花来瞧他,他倒好,一言不发就这般欺她,还因着孟紫梅说她……
  越想越委屈,孟红蕖忍不住便红了眼眶。
  又觉得自己这副娇气的模样不争气,便死死抑住哭声,瘦削的背随着细细的低泣声儿轻轻抖动着。
  “……这是你心心念念的长昭给我的,让我签了,好还你自由放你走,我一时气不过,便弄了这一出想气气她……”
  “你倒好,字都没看全便开始说我……早知我那日就该真把这和离书给签了……”
  林青筠顿时便慌了,也顾不上那么多,又往榻上去,将人搂进了怀里,薄唇轻柔蹭过孟红蕖脸上的泪珠。
  孟红蕖不承他的好,躲开他的唇,哽咽着:“你自去寻你知书达理的长昭好了,还管我作什么。”
  林青筠声线失了惯常的清冷,尾音带了些急着解释的颤。
  “……我不管什么长昭,我只要我的昌平。”
  孟红蕖冷哼一声。
  “那你方才还口口声声指责我将长昭赶出去?”
  “我当时是气昏了头……”
  二十几年来的冷静自持,在看到那纸和离书时,全都轰然倒塌。
  “我错了,日后再不会如此。”
  男人身量高大,压在身上像块大石头,声音听来偏偏委委屈屈的。
  他倒是会博同情。
  孟红蕖扁扁嘴,勉强止住哭,抬手触了触他颌角新冒出来的胡茬,有些嫌弃。
  “扎手。”
  林青筠牵过她的手,同她十指紧扣,又用另一只空出来的手替她抹干净了脸上的泪痕。
  “那我明日便剃干净,莫哭了。”
  孟红蕖眼圈还红着,不想那么快便原谅了他,仍旧绷着嘴角数落他的罪行。
  “要不是被你气到了,我怎会哭成这副模样?”
  “我好心好意过来瞧你,你倒好,二话不说便这样对我……”
  说着说着,桃花眸里又沁出了泪。
  林青筠忙急急压了音量去哄人。
  “……那要不,潋潋将方才我欺你的事再做一遍……”
  说着,大手要去解身上松垮的衣衫,一副无赖模样。
  孟红蕖想起刚才的种种,脸色通红,捏着粉拳砸他:“……流氓……”
  嘴角却仍忍不住勾了起来。
  “我的花掉地上,花瓣都散了,你日后要送我一朵更好看的。”
  林青筠点头。
  “你往后也不要彻夜看折子了,不然我便再也不理你了。”
  林青筠复又点头。
  “潋潋说的,我都答应。”
  “那潋潋……可愿意给我生个孩子?”
  怎的又回到孩子这事上了?
  桃花眸转了转,孟红蕖小声应他:“看你日后表现。”
  细腰轻蹭了蹭他。
  孟红蕖仰头瞧着林青筠。
  “你方才闹得我腰疼,给我揉揉。”
  大手按摩的力度适中,格外舒适。
  情绪渐平复,便隐隐觉得有些困乏起来。
  孟红蕖窝在林青筠怀里,眼皮渐沉重,却仍旧放不下盘旋在心底的那个问题。
  “……你之前,为何会跳下太液池救长昭……”
  “连自己的性命都不顾……”
  张菀青生辰宴那夜也是……
  林青筠低首。
  孟红蕖小脸带着红,长睫还湿润着,白腻的指尖松松握着他衣角。
  他将人搂得更紧,贴在她耳侧,声音带着缱绻。
  “因为我将长昭,误认成你了。”
  两次跳入太液池,两次都是为了她。
  睡梦中的孟红蕖似乎听到了他的回答,又似乎没听到,只是有些心疼地皱了皱眉。
  半晌,才应了声。
  “……你傻不傻?”
  林青筠轻勾唇。
  “嗯……确实很傻。”
  长空中掠过一声清脆的鸟鸣,带走了男子同怀中人耳鬓厮磨的呢喃。
  ……
  三月中,是孟羲和一年一度往骊山去春猎的日子。
  为着这事,礼部整整提前了一个月进行筹划。
  西晋使团已于前几日离京,北凉李观棋一行却仍旧在平城,这次春猎,孟羲和也邀了他们。
  骊山在城郊,路程有些远,马车紧赶慢赶,也需得花上一天才能到。
  因着忠武军军营便是驻扎在骊山山脚,沿途以及春猎时骊山行宫的守卫,皆由忠武军负责。
  “是以春猎之时,忠武军军营将是守卫最弱的时候。不知徐公子,想不想,早日重现承恩侯府往昔的荣耀?”
  夜色浓浓,掩住了万客楼雅间二人的小声对话。
  徐翕存盯着坐在自己对面的孟白兰。
  女子面上缚着面纱,露出的眉眼一如记忆般温婉,说出的话却句句都是试探、打量、算计……
  明明几个月前,她还会口口声声亲昵地唤他翕存,如今却只会疏离地叫他一声徐公子……
  他仰头,闷声喝尽杯中的酒。
  只恨自己曾被她外头披着的那一层虚伪又和善的皮蒙住了双眼。
  “你想让我作什么?”
  “听说,徐公子在边疆之时,颇得忠武军将领李威的赏识?”
  闻言,徐翕存眼眸不由微眯了眯:“我如今不过是禁卫军里一个毫不起眼的小兵,如何能得李威将军的青眼?”
  孟白兰淡淡一笑。
  “徐公子不必如此戒备,本宫只是,想同你做个交易罢了。”
  “徐公子想必也知道,令尊因私用公款而被流放,不过是做了兵部尚书宁成武的替罪羊。”
  “本宫也不是非让你做些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你将忠武军军营的地图绘下来,我便去和父皇求情,让他下令重新审理此案,如何?”
  夜半,徐翕存才回了府。
  他立在门前石阶下,仰头瞧着上头新挂上去不久的徐府匾额。
  那块圣上亲赐的承恩侯府牌匾,早在抄家之时便被取了下来。
  或许,他身为家中嫡长子,是时候将那些失去的荣光都重新拿回来了。
  “兄长?”
  大门不知何时已被打开,徐碧芃看着正出神的他,有些心疼:“可是禁卫军的事务太繁杂了?怎今夜这么晚才回来?”
  徐翕存摇头,很快进府,带着徐碧芃往她的小院去:“今夜遇了熟人请客,便回来晚了些。你日日都在忙着处理府上的事,这大半夜的,何苦还要等我?”
  侯府被抄家,府上姨娘多趁机揽了钱财跑路,自己母亲又是个软弱无能的,到最后,竟只有徐碧芃一人将这家中大小事务给撑了起来。
  徐碧芃却只笑着摇头道了声无事。
  以往母亲只让她不要争抢,事事靠着别人,如今她事事皆靠自己,方才觉得独立自强的好。
  她喜欢这种自己逐渐强大起来的感觉。
  甚至,还开始有些欣赏起孟红蕖的做事风格来。
  徐翕存掩在衣袖下的手暗自紧握成了拳。
  “当初孟红蕖不肯帮徐府,以至于徐府成了如今这副模样,兄长向你保证,一定会重耀徐府的门楣。”
  徐碧芃的小院到了,她停下来,看着徐翕存,有些不认同地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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