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上砂——白衣少少
时间:2022-02-21 11:32:25

  上头林青筠提的字笔力劲挺,行云流水。
  满河的花灯,都是给她的。
  身后,林青筠款款提步上前。
  “之前花灯节没能同公主看成的花灯,今夜补给公主。”
  孟红蕖回身。
  喉头募的有些涩然。
  “……这些花灯……全都是你做的?”
  林青筠点头。
  瞧着她眼尾似乎泛起了些红,又有些慌张起来。
  “……可是我做得不好看?”
  这个傻子。
  孟红蕖眼里蒙着一层水光,脸上倒笑了。
  她走上前牵起林青筠的手。
  借着月光,依稀能瞧见修长指腹上带着的淡淡划痕。
  是被竹篾刺破留下的痕迹。
  白腻的指尖心疼地轻抚了抚那几道痕迹。
  “可还疼?”
  林青筠摇头。
  “不过不小心被刮了几道,算不得什么。”
  秀气的脚尖轻踮,孟红蕖缠上他的唇。
  “……我们要一个孩子吧。”
  大手轻轻摩挲着她细腻的后颈,林青筠吻得缠绵而缱绻。
  “孩子的事,顺其自然便好了。我如今……倒不是那么想要一个孩子了……”
  他那日去城郊见了林萧。
  林萧同佩环的孩子不过才一岁多,却闹腾得很,佩环整日要顾着孩子,林萧瞧着颇有怨言。
  他可不想日后孟红蕖也被孩子闹得脱不开身。
  只有他能缠着她。
  画舫的遮帘被急急放下,在空中摇摇摆摆许久,漾出旖旎的弧度。
  船舱内,小案上供人饮酒作乐的酒杯茶盏滚落了一地。
  孟红蕖的衣衫将退未退,雪白的瓷肌上布着星星点点的红。
  裙摆堆在腰间,纤细白皙的长腿扬在空中,脚尖绷紧。
  林青筠身躯高大,将她完全覆盖,背上的肌肉遒劲,随着他的动作起伏。
  额上覆汗,孟红蕖轻喘,整个人被他吐出的灼息烫成了淡淡的粉。
  她耐不住,忍不住捏起小拳轻砸了砸他。
  “……你方才……明明说不想要孩子……”
  两人墨发纠缠,林青筠抬首,长眸欲色弥漫。
  “……我不想要孩子……我只想要你……”
  夜风拂过,搅碎一池春水,掩盖了一船的靡乱。
  生辰一过,林青筠再往礼部去,便成了新上任的礼部尚书。
  李祺年岁已高,也早有退位让贤的准备。
  林青筠才刚接手几天,压在身上的事情只多不少。
  许是府里少了林青筠的身影,孟红蕖这几日眉眼都恹恹耷拉着,打不起精神来。
  佩环只当孟红蕖是累了,亲自到膳房吩咐人熬了一锅桂圆莲子乌鸡汤。
  厨子慢火熬了几个时辰,鸡汤色泽金黄,飘出来的香味馥郁,佩环兴冲冲托着小盏回了景阳阁。
  揭开盖子,看到鸡汤上头飘浮着的几颗红枣,孟红蕖却突得捂嘴干呕了起来。
  佩环吓了一跳,忙将手里的鸡汤搁下。
  孟红蕖用帕子擦了擦嘴。
  “许是那日进宫喝多了母后备的乌鸡汤,现下看到却有些反胃了。”
  她蹙眉,浑身愈发困顿提不起劲来,索性让佩环退下,自己倚在小榻上午憩起来。
  往日孟红蕖爱闹腾,可从未有过午憩的习惯。
  佩环到底是过来人,心里琢磨了一小会儿,很快便挥手叫来了一个小厮。
  “公主今儿身上不舒服,你快些到外头请大夫进府。”
  小厮步子麻利,不多时身影便瞧不见了。
  日暮时分,林青筠才到了府上。
  路过的丫鬟小厮脸上都带着笑,也不知是发生了什么喜事。
  他好奇问了一句孟红蕖,她却只道是他想多了。
  待夜半上了榻,孟红蕖才一脸神神秘秘钻进他怀里,仰着一张小脸瞧他。
  “今儿大夫到府上替我诊了脉……”
  她话音刚落,林青筠眉头便锁了起来,清冷的目光将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个遍。
  “可是身上不舒服?”
  她这几日的精神头似乎确实不怎么好。
  “我没事。”
  孟红蕖牵过他的大手,轻轻盖在了自己的小腹上。
  “大夫说了,是滑脉。”
  身上的人半晌没出声。
  孟红蕖忍不住戳了戳他。
  “怎么,你不开心?”
  林青筠拧眉,半天才应。
  “……也不是不开心,只是有些突然……”
  “被吓到了是吧?”
  孟红蕖笑脸盈盈地望着他。
  “我今日也是,之前你总念着要一个孩子,却总念不来,如今不念叨,他倒来了。”
  身上多了一个小生命,孟红蕖如今比之前要更容易困倦,两人不过才抵着额说了几句,她眼皮便沉重了起来。
  林青筠的大手停在她小腹上,只敢轻轻摩挲。
  那里,正孕育着他和她的血脉。
  夜半,耳畔传来的呼吸声均匀,林青筠才小心翼翼披起衣衫下了床。
  书房烛火很快燃了起来,他立在窗前,身影有些惆怅。
  总归孩子大了便能放养,不会一直缠着孟红蕖。
  直到天光破晓,他似乎才将自己说服,转身回到了书案前。
  修长的指腹轻拂过桌案,从堆叠整齐的古籍之下抽出了一本话本。
  上头银瓶梅三个字惹眼,书页微卷,看起来是常常翻阅的。
  林青筠幽幽长叹了一口气。
  如今这书得换了,他得好好了解些女子生产的知识,才能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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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小青:一直有在偷偷努力学习。
  番外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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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番外二】
  兜兜转转,又快一年光阴过去了。
  三月里春光明媚,正是万物复苏的时节。
  伴着几声婴儿啼哭,公主府里如同刚煮沸的锅,鼓噪的人声混着匆忙的脚步声,一片嘈杂。
  林青筠在景阳阁外头来回踱步。
  春日和煦宜人,他背上层层衣衫却被冷汗给浸湿了个透。
  稳婆欣喜嘹亮的一声“母子平安”传出来,他再耐不住性子,撩袍大步进了屋。
  来往丫鬟的动作利索,齐整收好散落在地上的纱布和剪子,又很快开了窗透气。
  房内那股淡淡的血腥味就这么随着风送到了林青筠鼻端。
  他肃着脸,剑眉紧拧。
  一旁的佩环正听着稳婆的吩咐用襁褓将婴儿的小身子小心翼翼裹起来,余光瞥见林青筠的身影,忙喜笑颜开转过身子。
  “恭喜主子爷,贺喜主子爷,公主生了位小王爷和小郡主,哭得可大声了,日后身子定极康健。”
  林青筠看着佩环和稳婆一人手里抱着一个襁褓,一时愣在原地。
  两个?一儿一女?
  佩环抱着手里的婴孩走上前。
  襁褓里的小人还不知人事,蜷缩成皱皱巴巴小小的一团,正心满意足地闭着眼吮着手指,模样算不上好看。
  林青筠有些无措地瞪大眸子,好半晌才从上头瞧出了半分孟红蕖的影子。
  长眸不由温柔了几分。
  罗纹帐后,孟红蕖浑身失了力气,正阖着眼小憩,迷迷糊糊中听了佩环的话,又挣扎着要起身。
  方才肚子的阵痛剧烈,她只顾听着稳婆的声音使力,孩子一出来她便失了意识,听了佩环的话才知晓自己怀的居然是双生子。
  不想她刚探出个头,人又被林青筠给轻按了回去。
  大手拿过盆里的帕子细细拧干,替她擦了额上余下的薄汗。
  她面色苍白,向来红艳的唇也失了血色。
  轻轻一触,面上都是冷的。
  搁下手中的帕子,林青筠拢过她的手。
  也是冷的。
  孟红蕖抬眸瞧他:“我想看看孩子。”
  声儿软糯,却是有气无力的。
  林青筠扬声唤了人进来。
  佩环和稳婆依言抱着孩子进了内间。
  孩子小脸皱皱巴巴,只能勉强瞧出个大概轮廓。
  孟红蕖却欢喜得不得了,抬手戳了戳两个小孩红扑扑的脸蛋,又扬着嘴角问林青筠:“一生便生了两个,我厉害吧?”
  她仰着头,眸子发亮,林青筠失笑,点头应她一声最是厉害,又低头蹭了蹭她的额头:“辛苦了。”
  不再打扰孟红蕖休憩,佩环和稳婆又很快抱着孩子退了出去。
  许是怀孩子时身子养得好,孟红蕖生产时并没遭多大的难,一使劲,孩子便顺溜稳当地出来了。
  但到底还是用尽了全身的力,瞧见了孩子的脸,心满意足,又很快困倦地睡了过去。
  林青筠握着孟红蕖的手,久坐床前,目光凝在她苍白的脸颊上。
  之前他只在旁人的只言片语里听说母亲是因生自己时难产而死,这还是第一次,他如此真切地感受到女子生产时所受的苦难。
  日后若是两个孩子敢忤逆孟红蕖,他定然要好生教训一番他们。
  公主府里的好消息很快便传到了宫里,张菀青喜笑颜开,坐也坐不住了,吆喝着身旁的宫女去库房里好好挑些宝贝出来,要给两个孩子备满月礼。
  孩子满月时,公主府里张灯结彩,一顶轿辇出了正阳门。
  张菀青、孟羲和同孟檀三人都一道到了府上。
  见了孩子,张菀青便抱着不撒手了。
  孟羲和捋着短须给孩子起名,男孩唤若谷,女孩唤朗月。
  孟檀瞧着心思却好似未放在两个孩子上,一脸神神秘秘将林青筠拉到了一旁。
  “……之前你同昌平两人刚成婚时明明势同水火,到如今却连孩子都抱上了……你是如何……讨得昌平欢心的?”
  林青筠听了这话,先是一怔,又很快反应过来:“太子可是同太子妃闹矛盾了?”
  孟檀很快摇头。
  “……是前几日,有位友人同他夫人闹了矛盾来向我讨主意,我见他模样实在苦恼,便想着今日来问问你……”
  林青筠一脸了然地笑笑,拍了拍他的肩。
  “明其所好,讨得欢心便好。”
  给了主意,林青筠又上前头瞧孟红蕖去了,独留孟檀一人细细咂摸着林青筠方才的话。
  明其所好?
  可他好似从未真正了解过……李若桃究竟喜欢何物……
  因着两个孩子的满月礼,府上喧闹了一天,直到夜半才终于静了下来。
  若谷和朗月两人累了一天,难得乖巧地不再大哭闹腾。
  林青筠进来时,奶娘正抱着两个孩子细声低哄着入睡,浴池里传来窸窣的水声。
  他扬手让奶娘抱着孩子退下,转身往浴间去了。
  水雾弥漫,半掩住孟红蕖那勾人的身段。
  男人入了浴池,激起水面一阵又一阵的涟漪。
  孟红蕖回头瞧他,面色骤然一红。
  长臂一伸,林青筠轻轻松松将她揽了过来,熟练吻进她的唇齿间,缠住那一抹湿热。
  她刚生了孩子,身子虽还纤瘦,但比之从前更添了些诱人的风韵,尤其是胸前。
  不多时,林青筠心神便被她完全勾了去。
  他速度放慢了许多,好让她能适应自己。
  孟红蕖身子抵在池壁,被他磨得发颤,长腿缠上劲腰,低低央求他。
  她求人的嗓音是极为魅惑的。
  林青筠禁不住,直起身子长呼了一口气,两手轻掐住她的腰,直抵最深处……
  浴间的动静响了许久。
  夜风吹动罗纹帐幔,轻轻巧巧拂过榻上相拥而眠的两人。
  ……
  民间俗话都说儿像娘女像爹,孟红蕖往日对这话嗤之以鼻,如今却深信不疑。
  两个孩子如今已长到三岁了,若谷将孟红蕖的脾性学了个十成十,性子欢脱,整日上蹿下跳闹腾,日日都挨林青筠一顿打。
  若非孟红蕖觉得是自己做了个不好的榜样让孩子养成了这副性子,心里愧疚下不去手,若谷每日还得再吃一顿她的鞭子。
  朗月则完全承了林青筠的性子,安静娴熟,兄妹二人性子天差地别。
  三月初春,风光正好。
  若谷嚷着要去踏春,孟红蕖也合计着要带两个孩子到城郊去走走逛逛,同佩环花了一日到府外采买准备东西,日暮回来时,府上却半天听不见两个孩子的动静。
  林青筠悠然坐着,面前的茶水徐徐冒着热气。
  “母后念叨着想孩子了,我便将若谷和朗月都送进宫里去了。”
  “那明日的踏青怎么办?”
  孟红蕖冲他晃了晃手上拿着的大包小包:“东西我都同佩环备好了。”
  林青筠不疾不徐开口:“我同你两人一道去便好了。”
  孟红蕖嘴角抽了抽……
  她依稀记得……上个月,这男人将两个孩子送进宫里时,也是这么说的……
  她正愣神,手上东西被林青筠拿了去,大手又很快从她腰间缠了上来……
  孟红蕖瞪他:“驸马近来似乎极有闲暇?”
  动不动便将孩子往宫里送……
  林青筠含笑。
  “礼部新近来了一批士子,事情都交给他们去做了,趁着现在有空,多在府上陪陪你。”
  清冷的嗓音刚落,他便俯身而下,精准地堵住了她的唇……
  鲜妍的木槿在院子里摇晃,连路过的风都染上了沁人心脾的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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