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路越等越窝了一肚子火。谁能想到这东蝉居士如此胆大包天,居然让陛下等至夜深都不现身!
陛下在白日拜访之时,东蝉居士只派书童来应付,说他在忙,不便面圣。
足足四个时辰了,就是睡觉也该睡醒了吧。秦路好奇他到底忙什么,需要这么久,就悄悄命侍卫去暗中探查了一番,发现那东蝉居士居然正悠哉地在喝羊汤。
秦路耐不住脾气了,骂那东蝉居士不知好歹,对皇帝陛下犯了大不敬之罪,该问斩处置。
“陛下何不命奴带人干脆把他抓出来?”
萧晏负手矗立如故,未吭声。
秦路见状,晓得皇帝陛下这是对东蝉居士开了特例。他知道东蝉居士被世间人奉为圣贤,陛下想礼贤下士。可这圣贤如此狂傲,目无君王,如何称得上是真圣贤?圣贤所学的书中难道没有写忠君敬主之言吗?再有才华之人都不该这样轻视怠慢君主,真该死!
“陛下,这夜都深了。您昨日便熬夜没好好用饭,今日又在此受凉站了大半天,身体会熬不住的。”秦路边说边心疼地落了泪。
萧晏横他一眼,秦路立刻闭嘴,只默默哽噎。
一个时辰后,萧晏对蝉舍拱手行一礼。
“改日再来拜会先生。”
这才离开。
秦路赶紧在备了碳炉放在车辇上,给皇帝陛下暖身。这站了五个时辰一动不动的情况,他可太了解了,身子会僵硬发凉,回不了血似得,腿都能木了。
秦路一边给萧晏按腿,一边观察萧晏的脸色。没人会喜欢被拒之门外,更不要说皇帝陛下了。皇帝陛下此刻的心情肯定坏透了,秦路就琢磨着有什么好办法能让皇帝陛下瞬间开心。
“陛下,要不去叶娘子那?”
这世上如果有一个人能让心情坏的陛下瞬间开心的话,那就只可能是叶娘子了。
萧晏本是面色冷峻,并无特别的表情。闻得秦路此言后,突然拧眉,神色十分不愉。
秦路心里咯噔一下,皇帝陛下和叶娘子又闹别扭了?他怎么没意识到?上次陛下从叶娘子那里离开的时候,明明还宠溺地亲了一下叶娘子的额头才告别……
君心难测啊,看来他还得在修炼几年。
一路死气沉沉的安静。
车辇进了皇城之后,萧晏才开口:“她近来如何?”
“忙着开如意食肆呢,陛下刚赐府邸,叶娘子就喜欢得不行,早早搬进去住了。”秦路决定为叶初棠说点好话。
“如意食肆?”萧晏凝眸看向秦路。
秦路:“搬家之后,叶娘子就把原来住的府邸改成了食肆,这几日正在改建呢,听说是十八那日开张。”
萧晏突然轻笑,“好得很!”
“十八那日陛下要不要去?奴记着点。”秦路主动问。
“以后她的事不必再跟寡人回禀了,人都撤回来。”
下车前,萧晏敛目,从袖中拿出了叶初棠之前赠给他的护身符,随后丢在了地上。
秦路大惊,想捡又不敢捡。
见皇帝陛下匆匆走了,他忙低声吩咐随行的宫人守好了这地方,千万不能让别人捡了这护身符。
“若是刮风下雨了,也要护好了。若陛下来捡,你们就提前撤。”
他可是操碎了心哟!
至辰时,天本应该大亮,却好像还在夜里似得。天上的乌云黑压压的一片,似乎要盖到人的头顶。
昨夜就风大天凉,果然要下雨了。
一阵电闪雷鸣之后,大雨狂作。
萧晏坐在桌案前,本手撑着额头,刚眯过去。忽听雨声,他猛然惊醒。
秦路立刻端来燕窝粥,低声询问萧晏是否用早膳——
萧晏突然起身,冲出了殿外。
秦路一脸了然的神色,稳稳地放回燕窝粥,然后才装作一脸急色,跟着萧晏跑了出去。
雨很大,立刻就把人浑身浇透了。
萧晏跑回他下车辇的地方,四处寻了一圈,终于找到了他之前丢掉得的护身符。他立刻将护身符塞进自己怀里护好。
秦路急忙打算,为萧晏遮雨。等回到了大殿,见萧晏从绛紫绢缎的符袋里掏出了护身符,只稍微有一点打湿了。
秦路忙感慨道:“得幸这绢缎织得密实,有几分防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