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念蕴故作惊讶:“你当真读过书,这些也知道!”夸奖听着像嘲讽,使臣心里觉得不对劲,却不知如何反击。
“自知道就该知道的全面些,一知半解的岂不是闹了笑话。”周念蕴往后靠了靠,“我朝虽民风开阔,女子束缚少是一回事,巴巴的赶着见些莫名其妙的人……却是不常见的。”
装作没看到使臣黑沉的脸,周念蕴一挑眉:“二门可出大门可迈,不想见的人不见。”
“可你们皇帝、贵妃、皇子大臣我都见过,只有公主你端着架子是否不合礼数?”
“见过他们明明已给足你天大的面子,使臣哪里来的心思指对本宫?”周念蕴不吃他这套,“可见使臣这书还是没有读的通透,不然怎会不知‘知足常乐’的道理?”
闷闷的笑不停,使臣频频点头也不知在肯定些什么,他话锋一转:“纵使公主深居简出也该听闻了我们此行目的?”
见周念蕴眼里闪过厌恶,他便肯定:“我族与你们联姻,重归于好,能拯救的可不止天下百姓,有情人也能得见月明。”
他说的是程肃。
周念蕴看过去,赵老将军似乎仍在生闷气,程肃与他说话他也爱搭不理。
周念蕴笑脸上全是冰冷的笑意,语比天寒:“胡言。”
酒也未喝,他盘算着什么举杯离开。没多时便听他朗声高呼:“趁除夕同庆,我敬皇帝陛下一杯!”
圣上举杯,一众自是同饮。杯还未沾唇口周念蕴听那使臣提议:“我来贵国是为联姻而来,今日除夕,正逢两国皆有人在场,不如借此双喜临门。”他一指周念蕴,“定了与公主的婚事?”
奏乐声皆停。
不等圣上开口,群臣已激愤。原先醉酒的两个使臣像是别他吓醒,都上来拦他,又得防着有人趁机偷袭泄愤,三人围成一个圈。
“屁话!”汤琼支率先站出来,他甩开他爹的手,堂而皇之的往正中一站,“莫说是公主,就是我朝随意哪个女子,哪个是你小小蛮邦能觊觎的?”
应和声随之此起彼伏,赵闰也站出来,一言未发,但立场显然。众人见状,与他们现在一起的越来越多。
远远的,周念蕴看到徐玉朗正拼命往这边挤。
“让公主和亲,微臣认为不妥。”一道清冷的声音,是天师。
圣上随即摆手:“此事的确不妥,容日后朕与使臣再议。”
为首的使臣撇撇嘴,一口饮尽杯中酒,泄气却不服气的归了位。
这事一闹后面再难安生。
周念蕴本就不喜嘈杂的场合,请旨先退。
吩咐套了马车回府,才躬身进去,她落入一个温暖的怀里。周念蕴惊呼一声,外面侍卫拔刀就要过来:“无事!本宫没站稳。”她立即喝止。
这是她再熟悉不过的人,周念蕴与他紧紧相拥,小声呼唤:“玉朗。”
“蕴蕴儿。”徐玉朗亦轻轻回她。
马车内昏沉黑暗,二人错身间鼻息相交,热气拂过脸颊,耳尖也发烫。唇自然贴在一起,外面季顺吩咐启程,马车一个晃动,徐玉朗闷哼一声。
他坐在木板上,背靠着座椅,周念蕴双手环住他颈脖,软玉温香,流连难忘。
“你怎么在这儿呀?”她话音都带着抑制不住的惊喜,黑暗中贴贴徐玉朗的脸。
“季顺喊的我。”徐玉朗回,小半个月没见,他抱着周念蕴紧了又紧,很是思念,“趁着没人他叫我过来。我还以为是你吩咐的。”
“难为他们。”周念蕴闷笑。
车内地方不小,两人非得挨着坐,适应了黑暗,总算能看得清对方的脸。
“听闻你到京,我恨不能立刻去见你。”周念蕴说起来便满腹愁肠,如今二人就算见了面也不能像如今这样亲近,他们间相隔万里。
徐玉朗拉过她的手亲了亲:“我日日到公主府前的那条街去,只想着能不能见你一面。”
周念蕴回京便被勒令不准出门,徐玉朗终究是轮空。
“宴席上三皇子找过我。”徐玉朗说,“我只冷着他。”
意料之中。
眼见曾如易投了老六,老三早已按捺不住。徐玉朗虽因程肃与赵家、与老六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宴席上程肃似乎触怒赵老将军,便给了老三可乘之机。
徐玉朗难免失落:“若是事成,我们又要有许久不方便见面。”
“让你为难了。”周念蕴说。
“你再别与我说这种话。”徐玉朗难得口气硬气一回,“真见外。”早就身心许卿,他哪里还会计较这么多。
周念蕴只能抱紧他以示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