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小姐家世不低?”贴身婢女亦识文断字气度不凡,非一般家底能有的。
周念蕴听他接连提到“云小姐”,不知他意欲为何,这才应下来,脑袋里突然回想起赵闰说他动力不纯的话。
徐玉朗毫无察觉,接着又问:“她脾气秉性如何?”
“自是上佳。”周念蕴不动声色地夸赞自己,才想添油加醋一番,徐玉朗问题又来了。
“云小姐对你可好?可能引见?”
这话一出,周念蕴心头一刺,顿时把脸一摆:“好呀!原来千方百计的打这个主意呢!”说不清心里是何感想,隐约像是种被人背叛的气恨。可她与徐玉朗还未在一条船上,何来背叛一说?
“打什么主意?”徐玉朗不明所以重复她的话,半晌没能意会,直到姑娘愤然要离开。
他顾不得了,快步过来挡在门口,拦住周念蕴的去路:“我是在打个主意,只是不知跟你说的是不是同一个……”
周念蕴正在气头上,不肯听他解释,忽左忽右地想找地儿出门去:“让开!”
“我想替你赎身!”
屋里顿时静了。周念蕴哑然,张了张嘴什么话也没说得出。
徐玉朗左顾右盼不敢看她。他做这决定时不觉得羞涩,问话时不觉得丢人,掏出了真心反而觉得难堪了:“朝中赏了银两,我全都存起来了。为你赎身,也不知道够不够……”
原来是没银子没底气。平时这样窝囊的话周念蕴听也不想听,但此时只觉得字字听到耳朵里都烫人。
徐玉朗真诚的眸子发着亮,她别来眼。本就是抱着别样的意图来的,可眼前人一片赤诚,反而让她有些不安了。
第13章 .诚意徐大人也来抄书?
“宣抚使求见。”采郁进来贴着周念蕴的耳朵低语。
周念蕴正坐在冰块旁纳凉,只穿一件单薄的绣花绸缎罗裙也汗水淋淋,一把拿过婢女手中的团扇,嫌她实在扇的没劲。
挥退下人赵阔便到了,隔着纱帐朝她行礼。隐隐约约的周念蕴觉得他黑了不少,想起赵闰走后有不少事是留给他做的:“近日分外辛苦啊赵大人,事情都办的怎么样了?”
“公主说笑。”知道她是打趣,赵阔忙笑着回应。他是继承武将家业的那个,自小在军营磨炼想什么说什么,不像他哥一句话七八个心眼子:“事情办的……我自己不好说,我要是觉得满意了,公主觉得不行,这很难评判的。”
说的是大实话,但讲的这样直白让周念蕴觉得他傻气,再开口不由带了丝笑意:“说与我听听。”
“主要就是白玉楼的事。”赵阔说。
周念蕴还有印象,那日拦车的女子便是白玉楼的,只是:“不是说白玉楼的时官府不好插手?”徐玉朗总不会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乱说,那自然便是事实,“怎么你们兵部就管得?”
赵阔连连摇头:“我可没插手,但总得有人跟着看管不是?”说着语气一沉,很深沉的,“不然再被人联合诬陷一次,都没处说理去。”
屋里静默了片刻,转而纱帐里传来周念蕴无可奈何的嗤笑:“赵闰都教了你些什么?”
赵阔夸张的眉目一瞪,好在两人谁也看不清谁,不然又要引得周念蕴觉得他傻。他自顾自挤眉弄眼,果真一下就被听出来了!
听出来便听出来,他哥早有预料,赵阔回想着他哥交代的话,大差不差的说:“那女子是白玉楼的舞姬,是被我哥请去应酬过,但他们二人间并无交集。”
赵阔静静地等着,他哥回京前一直没见上公主,这是他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说的。又想到什么,赵阔脸一苦,不但如此,回去后还得写信告诉他公主的回答,想到自己提笔就忘事的脑子,他恨不得当场再长几个耳朵。
“府衙是万绅与你一起?”周念蕴终于出声,却说的是别的事。
赵阔应是。曾大人才开始处理些琐事,一些时常需要奔波走动的活还是底下人在做。
她又问:“他为人如何?”
“嗯……蛮热情的一小吏。”赵阔绞尽脑汁想不出更好的词,万绅做事忙前跑后事事都要征求他的意思,不抱怨不嫌累,好是好但他觉得热情过了头,“他与柳掌教相熟,省了不少麻烦。”他不放私心,万绅做的好的地方也如实说。
做个小官的有几个红颜知己并不稀奇,周念蕴没多想,她的想法全在赵阔说的“热情”上,如果她没猜错,那该叫谄媚讨好才对。不指望赵阔能为她提供更多消息,周念蕴知道了大概,预备着让季顺想个法子打探一番。
想着便入神,赵阔半晌听不到动静,轻轻出声喊她。他隐约知道大哥对公主的心思,笨拙地想为他说些什么:“我哥十分挂念公主,他说京城诸事都有他顶着,公主只管自由行事便是。”
“京中的事他也说给你听?”周念蕴实在没想到,她以为赵闰千方百计给他弟谋取琼州宣抚使的职位是为了让他远离京中纷争,但赵阔好像知道不少。
赵阔没想太多,他哥总跟他说公主值得全信,他丝毫不做隐瞒:“是。京城弯弯绕绕的我看不懂,我哥时常会同我讲一些。”
“你若不想就不必参与其中。”周念蕴由己及人,不知是对赵阔说还是对她自己,“他的话当个故事听罢。”
总以为赵阔简单好说话,这次却让周念蕴大为惊讶:“同是赵家人,我躲不过的。”这话一听就是赵闰会挂在嘴边的,周念蕴气不打一处来,就要反驳时赵阔又说了,“他是我亲哥,总不会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