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要你白干。”
看得出万绅是在动摇。他半天不说话,转头转向思考着很纠结,季顺直言道:“你帮我这一回,若是事成,京城安岳书斋的旁听名额,我便恳请老爷给你弄一个来!”
这也是公主授意,也实在是神了,他这话音才落万绅枯树逢春般的情绪高昂起来:“当真?”
“他要是真的品行不端,我家老爷谢你还来不及,区区旁听不在话下。”季顺摆摆手,像是过去都没把这当回事儿。
“但我与他相熟,我当他是好友。”季顺面上带笑,心里叹这人脸皮忒厚,简直什么亏也吃不得,“过去我是没发现他还有这些个事儿,我也愿意相信他不是这种人。但若是日后再让我发现……”
万绅握了握搁在桌子上的拳头:“我便当没交过这个朋友。”
此事已成定局,季顺一个高兴又请他吃酒。二人把酒言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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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几日周念蕴在院中捡了只冻伤的麻雀,翅膀上有些血迹,发着抖蜷在那里。她叫季顺去买了鸟笼,此事用小银勺挑着谷粟喂给它。
听季顺汇报完毕,周念蕴忙着添水,头也没回:“也不能说他就定会背弃徐玉朗。”
“这还不是?”季顺不解。
“说不准他只是敷衍你而已。”周念蕴心里其实也有数,但目前没到最后一步,万事都有变数,“待他真有了徐玉朗的事儿再来报吧,这事急不得。”
万绅只是急功近利些并不是蠢,且看他最后如何抉择。
“徐玉朗回来了没有?”他去临省商议灾民的事,已经好几日没见人影。
“就这两天了吧。”季顺也说不准,“大约是天冷路难行,耽搁一两天很正常。”
正说着采郁来报:“大安寺请过几日有空去一回,说是有经文要请小姐过目。”周念蕴点头应下,采郁递来一信笺,“曾大人送来的。”
这么快,周念蕴惊诧,这就有消息了?她将信打开,上面只有一行字:金银珠宝、高屋美妾程肃均不为所动。另,花明街房屋乃程肃以功请赏,需经由户部批准。
办的什么事!周念蕴怒从心起,只觉得是曾如易不顶用。但转念脑子里晃过程肃看透一切的眼神,她又知道这十分有理。
“叫户部把这屋子先压着。”周念蕴立刻下令,她还不信了,“另寻一处大宅给他做赏,还不满意再换更大的。”
采郁才得令出门,又急慌慌的跑进来:“小、小姐,程参将来了!”
周念蕴挑眉,掀帘出去。入眼便是提着糕点的程肃,他仍是单衣单褂,一点没有在往冬天度过的自觉:“叨扰。之前拿了姑娘的礼,无功不受禄,今日特来回礼。”
他客气,周念蕴更是笑意盈盈,叫采郁把礼收下,季顺去泡了茶,她邀程肃坐一坐。原想着按他这个人的作为怕是不会同意,谁知这人一拱手径直在椅子上坐下。
惊诧之后迅速回神,他这样子,可不像是坐一坐便走。周念蕴亦来了兴致,且听听他要说些什么。
第55章 .程肃好小子!
程肃捧起采郁上的茶凑在鼻尖闻一闻,随后品了一品,呷酒似的“啊”一声,其实不太满意:“还不如边关的烈酒好喝。”他左右晃动下脖子,摇摇头,“附庸风雅的东西,不知道你们怎么喝的惯。”
这可是上好的雨前龙井,今年收成不好进贡的数量也较往年少一半。
周念蕴闻言一愣,随即笑笑。原想着他是功臣不能亏待,可莽汉有莽汉的品味,她这实属于媚眼抛给瞎子了。
叫采郁换上白水,程肃又喝一口,不再多言。
“前些天听许大爷说了。”程肃闻声自杯盏边抬眼,不动声色,周念蕴不慌不忙也的确是打心底里钦佩,“听闻程参将战功赫赫,进京面圣金銮领赏也使得,怎么一回来便屈居在这个小地方?”
“浮名罢了。百年之后一抔黄土,谁记得谁啊!”程肃倒是看得开,一点不在意名声。
周念蕴却不认同:“以参将的功绩,定是名垂青史。”
程肃摆摆手避而不答,转而说起其他:“姑娘觉得琼州还是小地方?”没等周念蕴回答,他又接着说,“此地河运通达,遍地商贾,人才辈出向来富庶,又是长公主封地。怎么还是小地方呢?”
疑问一闪而过,周念蕴总觉得程肃话里有话,她摇头:“参将误会了,我指的是花明街。”周念蕴一一列举,“琼州富饶不假,但这里偏僻,相对而言不是什么好去处。”
程肃往后一仰:“不是什么好去处?但姑娘你不正也居住于此?”
周念蕴一愣,不愧是在敌营数年还能全身而退的,几句话间竟将她绕了进去。
垂首再抬头间她已有答复:“人都往高处走,我若是有法子定是选更好的去处。”说着周念蕴试探道,“参将难道不想住更高更大的房子?你如今住的那个我去过,不怎么样。”她瘪着嘴摇头,一副看不上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