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是欠了路斐初了,每一次路斐初搬出二哥和二嫂,大哥都会让步,没办法,当年的悲剧确实有他们袖手旁观,任其发展才导致的缘故。
如果他们在二哥对二嫂强娶豪夺的时候阻止过,如果他们在发现两人在婚姻里的关系一直是病态扭曲的时候有阻止过,二嫂就不会当着路斐初的面自杀,二哥也不会发疯,路斐初就不会十岁就离开路家独自生活,也变成这种让自己痛失所爱的性格。
他们确实有亏欠。
路语甯叹气,他们一家都不会爱人。
但是,后悔真的已经晚了啊。这个世界上,很多东西,失去了就是失去了,人必须向前看的,不能一昧地盯着失去的东西看。
路斐初端着盘子,一步步走进那个大厅,里面璀璨的灯光映入眼帘,觥筹交错,衣香鬓影,他的目光四处搜寻,想要找到那道久违的身影。
终于,他看到她了。
她正在跟几个领导人说话,明明才19岁,举止却毫不露怯,雍容华贵,身边还守着那个高大的摄政王。
但他的眼中除了宋熹之外,已经看不到别人了。
母亲自杀后,父亲发疯了,他想把他也杀掉,让一家三口在阴间重聚,可惜他被救了下来。只是从那以后,他时常会在半夜被无法呼吸的感觉惊醒,好像还有人在掐他的脖子。
他躲在柜子里,躲在床底下,藏在黑暗之中,路斐初却感觉到自己的手仿佛被另一只温暖的小手握住了。
他睁开双眼,抬起头,看到了小时候的宋熹,她钻进床底下,抓住他的手,跟他说:“别害怕,外面没有坏人,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在他睡着被不能呼吸的梦魇缠住的时候,抱着他轻轻拍他的背,不停地安抚他,“没事啦没事啦……”
“阿初,一起来玩呀!”
“阿初,我给你做了蛋糕。”
“你看,围巾!我织的,好不好看?给你戴上,是不是好温暖?”
“你怎么不理我啊?你再这样,我要生气了,我再也不理你了,我不当你未婚妻了!”
“……”
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呢?是他的错,都是他的错,他应该早点意识到,他应该坦诚一点,她是上天送他的礼物,否则怎么会这么巧,原本是不会有交集的两个时空的人,她却偏偏来到了他的面前,他不应该恃宠而骄……
他听到自己急促沉重的呼吸声,一步步地朝着那道魂牵梦萦的身影走去。我错了,对不起,原谅我,再给我一次机会……
眼前一暗,脚步被迫停了下来,一堵很有压迫感的肉墙挡在了面前。
路斐初瞬间回了神,抬起头,对上了一双黑中泛紫的深邃双眼。
“路斐初。”韩竞伸出手,拿起了他盘子上的一杯红酒,“离开这里。”
路斐初端着盘子的手臂青筋鼓起,“我只是在工作。”
“我不管你在做什么,陛下不喜欢看到你,你在这里被她看到,就会影响她的心情。”韩竞平静地说,路斐初背后却唰唰冒出了一些冷汗。
眼前的男人气势惊人,一身黑色的军装,肩上礼仪性的披着同色的斗篷,看起来华丽又严肃,仿佛从灵魂深处冒出来的强大,像块巨石一样压在肩上,让路斐初有一种站在他面前,自己变得十分弱小的感觉。
但他好不容易进来,好不容易见到宋熹,他知道这样的机会不会有几次,所以他咬牙说:“我只是在工作,不会打扰她。”
“你没听明白。不管你在干什么,你出现在她视界里,就不行。”韩竞又从他托盘上拿下一杯果汁,视线的压迫力更强了,“我确信,你再不消失,一定会引起外交纠纷。”
外交纠纷……即便是脑子多少沾点儿什么的虐文男主,都知道其严重性。
路斐初看着韩竞不容置喙的双眼,忽然间意识到了什么,面颊肌肉抽搐了几下,低声说:“我知道了,你喜欢她!你是不是害怕她见到我会回心转意?她对我是不是余情未了?”
韩竞以为自己已经达到了泰山崩于眼前都能稳住的境界了,猝不及防听到这话,都懵了懵,拧起眉头,露出了嫌恶的表情。
难怪了,难怪这个男人会让她留下阴影,这种自信得让人想一拳揍过去的模样,太讨人厌了。就冲着他这模样,韩竞都确信宋熹绝不会对他有什么余情,她最讨厌这种自以为是自说自话的男人。
这时路语甯赶了过来,她尽量不让自己的表情和行为有端倪,引起别人的注意,笑着走到了路斐初身边,一边拿酒做伪装,一边僵硬笑着跟韩竞打招呼,拖着路斐初走了。
路斐初不甘地回头,却不敢反抗,闹出更多的动静,因为摄政王在他面前的停留,周围已经有一些目光看过来了。
可惜的是摄政王身影高大,挡住了宋熹的视线,没能影响到宋熹吃东西的胃口。
韩竞端着两杯酒回去,将果汁递给宋熹,宋熹收回视线,没多想刚刚的小插曲,她都忘了这个世界上还有路斐初这个人了。
“刚刚那个人,怎么好像是路斐初?”那边宋熹的两个大粉却注意到了。
“你也这么觉得?”
“……无语了,现在还在纠缠我们女王?不会以为自己是什么追妻火葬场的男主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