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无谢捏着那朵花在鼻间嗅了嗅,忍不住笑了一声,轻声说:“花苋蓁,很好听的名字。”
虞叔微微一愣。
风无谢偏头看向他,似乎是此刻才察觉到身侧还站着一人,对他道:“给我拿些酒来吧。”
虞叔低低应声,命人自放酒的楼阁里取了两坛浅淡的酒给他。
风无谢那时不喜饮酒。也甚少饮酒。
那一夜,不自觉地喝了好多,整个人的意识都被醉意所占据,神志变得不清晰。
他在后山暖池待了片刻,心里实在惦念花苋蓁,大半夜离开天山,随着记忆跑去了昆仑山。
第二次看到花苋蓁的时候,便是那晚。
花苋蓁恰好那一夜也喝醉了酒,抱着一把纨扇躺在树上仰头看着月亮。
昆仑山鲜少有人轻易迈入,尤其是后山的那处地方,加上还是这深更半夜的。
风无谢第一次瞧见那么多的狐尾百合,看得他晃了眼。他缓步朝着花苋蓁待着的那树下走过去,在脸庞上幻化出了一张面具,遮挡了自己的面貌。
花苋蓁听到脚步声,下意识地便以为是御倾枫,都没有往下看一眼,嘴里含糊不清地问:“二叔,这几日夜里凉,你没和落蘅姐姐吵架吗?”
她声音很轻很小,沾着几分醉意,听得风无谢心里微微发颤。
许久未听见有人回应,花苋蓁意识到不太对劲,歪头往下方看了去。
“你不是我二叔?”她盯着树下的人影看了看,微微颦眉,“你怎的会来昆仑山?”
她轻轻晃了晃扇子,正想要跳下来,却因着身上浓深的酒意使得意识涣散,不小心从树上掉了下来。
她自小待在昆仑山,这样子从树上掉下来的事情,也不是第一回 了。可此番着地,完全没有痛意。
花苋蓁怔楞了一瞬,半响后才反应过来,是树下这个人接住了自己。
她转头看向风无谢,手抓住了他的衣服,迷蒙着双眼问:“你是谁啊?”
风无谢没应声。
花苋蓁盯着他的眼睛看了片刻,扼制不了心底的惊诧,伸手碰上了他的面具。
风无谢轻呼了口气,刹那间,面具化作了一缕薄烟,彻底消散。
花苋蓁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心中狂跳。
“你长得真好看。”她说。
“比我二叔还要好看。”
风无谢从不曾觉得这尘世间的情爱有多美好多难得,但是这一刻,他深深体会到了。
他想——他是真的喜欢这个女子。
花苋蓁微微闭目,伸手轻轻抱住了他。
“苋蓁。”
风无谢温声唤了唤她的名字。
花苋蓁手松下来,没有再说上一句话,直直昏了过去。
风无谢意识清醒过来,将她放下地,靠在树下。
花苋蓁不过百岁,灵力微弱,同他接触,自然会受伤。
“苋蓁。”
他不舍地看了她片刻,手指落到她侧颈上,施下一道术法,散了她的记忆。
那夜回到天山,他察觉到体内元神异动,那一丝魂魄似是要生生脱离出来,整个人如是被搁置在炙炉里翻烤,被折磨了两日。
花苋蓁的身影在脑中挥散不去,心底压抑的时候,他便在书房中不断画着她的画像,痴痴地看着画里她的面容。
思念日渐加深,可他却不敢再去见她。
活着的那些年,他虽已习惯了遭受那些伤痛,但心里是万般不敢拿花苋蓁做赌注的,他怕他会连累她,会害她受伤。
可是天神从来都不是慈悲的。
半月不到,他和花苋蓁又碰面了。
那些日子他喝酒喝得多,心思得不到清净,好几夜都吐血不止,修为也受到折损,性情狂变。虞叔怕他出事,同他一起去了趟瀛洲岛。
他在瀛洲待了两日,回去天山的路上,意外碰着了在空中飞了片刻却被一朵小祥云撞下地的那只小凤凰。
他眼睁睁瞧见花苋蓁摔倒在地,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思,跟在了她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