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苋蓁面上一慌,忙接话:“阿爹,怎么了?”
“小沚昨日从昆仑山带回来许多点心,让人去拿过来。”
“再沏壶茶。”
就这样?
花苋蓁心里百般迷惑,却是不敢多言,颔首应声,走出门着人去后厨拿点心,她则去旁边藏有酒的那间屋子取了些茶叶来。
这还有心思吩咐她做事,想来不会发火了吧?
她这样宽慰着自己,沏好茶端到了祁摇面前。
祁摇落下一颗棋子,突然间说了一句:“口是心非。”
“?”
花苋蓁还以为他在同自己说话,倒茶的动作微微一顿,面上瞬间便添上了惧意。
祁摇从她手中拿过茶杯,抿了口茶水,又说:“大老远的非要跟过去,不就是为了看她一眼。”
花苋蓁轻呼了口气,听出他是在和钰鄞说,默默退到他身后,给他轻轻捏着肩。
钰鄞低低笑了一声,“比之当年你和花沚,我自愧不如。”
“难得啊,我竟也有看别人笑话的一天。”
祁摇饮尽茶水,花苋蓁忙又给他添上一杯。
她斜睨了祁摇一眼,看出他好似今日心境颇好,趁着钰鄞也在此,轻轻喊了一声:“阿爹。”
祁摇没去看她,细细琢磨着棋局,嘴中问:“怎么了?”
花苋蓁小心翼翼地开口:“阿爹,你怎知我在天山的?”
祁摇没应声,神色倒也没变化。
侍女从外走进来,端着点心放到了桌上。
花苋蓁绷着一口气,带着求救的眼神看向钰鄞。奈何钰鄞视线一直落在桌面的棋局上,丝毫没有注意到她。
花苋蓁咬咬牙,给钰鄞倒上茶,见他仍未看自己,便就往边上站开一些,寻了个地儿坐了会儿。
这边都是竹树的清香,闻着便能令人心情欢畅。从前她碰着什么心烦的事儿,总会拉着阿念到此处待上好些时辰,再拿些酒来喝,便能缓解那份心烦。
这才一时半刻,花苋蓁只觉得坐立难安,怎么待都不舒适,还有点难熬的热。她环顾四周,从窗前拿过搁置着的纨扇,给自己扇了下风,察觉到自己后颈湿了一片。
祁摇和钰鄞久未言声,察觉到花苋蓁不对劲,才开口对她说了一句:“小瑾回来了。”
花苋蓁听清楚他的话,忙回身凑过去,“我二哥他……什么时候回来的?”
“昨夜。”
祁摇说着,侧头看向花苋蓁,叮嘱道:“蓁蓁,这几日你好好待在魔界,莫要再胡闹。”
花苋蓁颔首应了声“好”,得到他的允准,忙不迭跑回了自己所居的栖云殿。
她爹这样的性子,若每日都这般接触,她得疯。
花苋蓁走回栖云殿,一路并未瞧见阿念,却是在去往后院之时,看到种满百合花的那处,站着一个穿月白色衣袍的男子。身姿极其清瘦,发上只一根白带束着,面上戴一银白色狐狸头面具,只能瞧见下半张同祁摇酷似的脸。
他正在修剪花枝。
“二哥?”
花苋蓁朝着那边走过去,盯着眼前之人看了片刻,攸地一笑,“绪影,你瘦了好多。”
绪影嘴角轻扬,低声说:“愈发不知礼数了。”
他接着又问:“你去何处了,一整日不见人影?”
花苋蓁摇摇头:“没去哪里。”
花沚是在凡界生下的她两位哥哥,一位叫做南风,一位叫做南瑾。回魔界之后,祁摇给南瑾重新取了一名,唤做绪影。
她二哥自来循规蹈矩,对谁都是客客气气的,一副温润君子的模样。花苋蓁听御倾枫说,他很小的时候,也是个跳脱的性子,可年岁渐大,便愈发沉稳庄重。尤其是百年前他在九重天宫受了些伤,变得不太喜欢笑了,即便待在魔界,也一直戴着面具。
花苋蓁曾好奇问御倾枫,是不是他出了很大的事。御倾枫回回都是敷衍着不肯告诉她发生了何事。久而久之,她便也习惯了,索性不去问了。
至少她二哥对她,一直都是关怀备至,处处依顺,疼着护着,和从前没差。
“苋蓁,你此番历劫,可有碰着什么事?”绪影忽的问她。
花苋蓁没应声,从他手中拿过小花篮,折了几朵百合花放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