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辰对魔族并不怀好感,当年魔族可是给他添了不少麻烦,闻言,他只傲然道,“我仙门向来宽厚不记小人之过,魔界知错能改倒也算好事一桩,以后还是安分守己勿再生事端。”
他一番训斥,赫连飘雪竟然似丝毫不生气一般,脸上笑意不断,只微微倾身过去低声道,“知错能改?只是本座竟不知我魔族是犯了何错,倒是上一次仙魔大战,我魔族几乎灭族,那一次,众仙门却是从我魔界拿了不少宝物离去,尤其是玄天宗呢,无辰仙长可记得有哪些?何时归还呢?”
无辰面色骤变,怒斥之语正要开口,只听赫连飘雪又道,“看无辰仙长的模样似乎是不记得了呢,不要紧,本座便帮仙长回忆一番,仙长修为突飞猛进,看来是我魔界的取灵珠用得尚还顺手,只是这些年来不知都取用了哪些仙长的灵脉自用呢?”
无辰脸色已不能用暴怒形容,更像是有一种秘密被揭穿的慌乱,然而到底坐持仙门千年,他也算练得了一手波澜不惊的面上功夫,很快脸色便恢复如常,“魔尊初同仙门打交道,却开始胡言乱语,就不怕再次面对灭族之危么?”
赫连飘雪猛然眯眼看他,他竟然威胁她?
“魔尊不过是开个玩笑,仙长切勿动怒,切勿动怒啊。”
江离淮忽然站在了赫连飘雪身侧,一脸含笑道,“无辰仙长说得是,我魔界定当知错能改,谨遵仙长教诲。”
赫连飘雪却似不甘心欲再说什么,江离淮却是一个眼神暗自过去,她轻哼一声到底未再开口。
见此,无辰面露得色,看着江离淮的目光中嘲弄之色丝毫不加掩饰,“出身仙门却与魔族为伍,你这种人也胆敢配与我说话。”
他一甩衣袖,似多看一眼都不耐,大步离开。
赫连飘雪怒看向江离淮,“你为何要拦着我,真想现在就了结他的性命,让这伪君子再也张不了口!”
江离淮面上嬉笑之色不见,难得正色道,“现在不是轻举妄动之时,不要为了讨人欢心就自露底牌。”
赫连飘雪被他说中心事,心里一紧,却倔强反驳道,“我只是想为我魔界出口恶气罢了。”
江离淮不再与她多言,目光摆明了是不信,赫连飘雪自知理亏也沉默下来。
没为花耐寒出气,她倒是还把自己气的不轻,赫连飘雪回至花耐寒身旁时一反常态的安静,连看玉沐沐的眼光也不再阴阳怪气起来,只垂着眸子,不发一语。
看她这个模样,玉沐沐便猜到赫连飘雪想来在无辰那里未讨得了好。
这时,随着一声高喊“宫主到——”
只见一个高瘦中年男子迈入大殿。
玉沐沐抬眸看去,这便是九霄宫宫主桑焕岱了。
听闻桑焕岱性子喜静,常年闭关,久不出宫,连九霄宫自家弟子大多未曾见过他。
这一次九霄宫出了如此大事,他终是露了面。
“此次我九霄宫洛师妹遭此大难,却非命之所存,天实为之,悲哉痛哉。”桑焕岱满面哀色,“今日桑某感谢众位好友莅临送洛师妹一程。”
说着,他拱手作礼。
作为众仙门之首,无辰自是代表众人慰问一番,“还望桑宫主节哀顺变。”
众仙门一时之间也纷纷上前宽慰,那桑焕岱也甚是礼数周到,不论过来的门派是出身名门还是门派小到淹没尘埃,他都一一还礼,态度丝毫不差,大家之派尽显。
如此作风,饶是玉沐沐对他也好感顿生。
一片井然有序之中,有弟子匆匆过来禀告——
“宫主,白师兄一直在闹,说是要来送洛师姑最后一程,白师兄已经自断一臂,让我等传话,若是还不让他来就再自断另外一臂,直,直到他身死为止。”
大殿之上,顿时一片唏嘘之声。
玉沐沐只见身旁百晓柔神色一紧。
桑焕岱叹息一声,“罢了罢了,他既有心,便让他来此一趟。”
“师兄!”
桑焕岱座下一男子却是匆匆站了起来,他脸色比常人苍白些许,隐有病态,刚说了两个字便掩唇咳嗽起来,桑焕岱倒是很有耐心待他咳完继续说下去。
“师兄,那白云生害得倾素师妹命陨,如此孽障,怎还能让他出来,望师兄三思!”
桑焕岱道,“怎么说他与倾素也是师徒一场,难道你真要看着他在我九霄宫天牢自我了断?罗师弟,想来倾素师妹也是希望他来的罢。”
玉沐沐一惊,原来这看似弱不禁风的男子就是洛倾素的未婚夫罗殷。
下首有人道,“素来听闻桑宫主宅心仁厚,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那白云生杀了他师父,按说这样大逆不道之人本该重罚,桑宫主既能顾及如此,真乃大善之人。”
对于称赞之音,桑焕岱只叹息道,“人非草木罢了。”
而罗殷也只好作罢,坐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