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桑焕岱的背影,若有所思。
而此时千里之外。
玉沐沐抱着孩子向带走百晓柔他们的人追去,却发现那些人早已没了踪迹,夜寒风大,孩子的小脸带着夜的凉意,她将孩子往怀中拢了拢,只好又返回客栈。
可心里到底放心不下,待孩子安睡之后,她从怀中拿出一巴掌大小的玉牌,此物乃是江离淮离去时给她的,只说必要之时可以靠此物联系。
玉沐沐手指在玉牌上划出几道灵咒,顿时只见玉牌发出一阵白光,江离淮白花花的身影便出现在了玉沐沐眼前。
冒着白烟的浴池,湿濡的头发和上半身。
显然易见,他正在沐浴。
玉沐沐还没惊呼出声,江离淮已经吓得猛地一缩,整个人往水里蹲下,只堪堪露出半个脸来。
“你每次都非要挑在这种时候找我?”他道。
玉沐沐忙用手捂住眼睛,也颇为无言,“我真不是故意的,对不住,对不住,实在是凑巧。”
江离淮似很是委屈,“我一个清清白白的好男儿,几次三番被你占了便宜,玉沐沐,既然被你白白瞧去了,你可要对人家负责。”
那个“人家”两个字从他嘴里说出来,玉沐沐只感觉鸡皮疙瘩都快冒出来了。
她忙道,“你快将衣物穿好,江公子,我有正事要与你说。”
刚说完,只听一阵哗啦啦水声响起,随后便听江离淮道,“何事啊?”
玉沐沐从指缝中小心翼翼看过去,影像中的江离淮一身白衣站在那里。
她松了口气。
“是晓柔,今日我看见她了。她与白玉生被九霄宫抓回去了。”
江离淮“哦”了一声,“九霄宫的速度看来还挺快。”
玉沐沐道,“先暂且不论九霄宫如何,江公子,晓柔对那白云生用情极深,白云生偏被视为阴龙火事件主谋,此次只怕晓柔会被无辜牵连其中,晓柔性子执拗,我担心她为了陪白云生恐不会主动为自己开脱,烦请江公子帮我打探看看她如今情况如何了。”
江离淮摸了摸下颌,“听你这么一讲,我倒是想起来了,半个时辰之前听闻桑焕岱去了花耐寒的客殿,百晓柔毕竟是无极门的人,而桑焕岱又是出了名的行事稳妥,必不敢轻易处置,想来定是将此事告知花耐寒去了。”
再次听到花耐寒的名字,玉沐沐心中蓦地一顿,可她脸色如常,看不出任何情绪来,“花耐寒性子僻冷无情,恐怕不会在意晓柔的生死,必是会让桑焕岱随意处置。”
江离淮在提到花耐寒时便紧紧盯着玉沐沐,见她毫无反常,脸上终带了一丝笑容,“的确,花耐寒乃僻冷无情之人,百晓柔从未被他放在眼里,此次只怕他也只怕不会出手。”他没说的是,花耐寒不仅对百晓柔的事恐怕会置之不理,对其他任何事恐怕都会毫不在乎,这些日子的花耐寒像是变了一个人,很多时候都不言不语,一个人能静坐一天,也不知他是在想什么,到底是什么重要之事能吸引他全部心神。
玉沐沐轻轻“嗯”了一声,“我如今不在九霄宫,晓柔的事就劳江公子费心了。”
“如此客气做甚。”江离淮笑道,“你我之间如何用的上如此么,你一句话,我定会记着,那百晓柔的事你就放心交给我好了。”
听他此番话,玉沐沐心下一暖,江离淮这个人看着不靠谱,可在她最为需要有人站在身边之时却都是他在帮她。
他似想起什么来,又细细嘱咐道,“你别一个人老闷在屋子里,无事时多出去走走也好,不要胡思乱想,对了,我记得你之前老说头痛恶心,现在可好些了?”
玉沐沐道,“已经无事了。”
当然无事了,她身边多了个颇为匪夷所思的孩子,以至于她已经完全腾不出多余的心思来想起那个人了。
夜风随着窗棂吹进屋来。
到底是夜深了,玉沐沐竟感觉到一丝凉意来,蓦地想到那孩子,他虽然看着奇怪,可若是吹了风,也不知会不会受凉。
想到此,玉沐沐忙起身去关窗棂,便是在她走动那一刻,玉牌角度变化,照出了床榻一脚。
江离淮的声音忽然大声传了出来。
“那是什么,是孩子么?!你怎么会有孩子在身边……”
玉牌里有一瞬间的寂静无声,江离淮突然沉默了。
玉沐沐将刚关好的窗棂好生检查了一番,确定不会漏风这才往玉牌里江离淮看去。
只见他神色甚是微妙,看着玉沐沐的目光又震惊又充满了说不清的复杂。
玉沐沐道,“江公子,你怎么了?”
江离淮身子往玉牌里探了探,沉声对她道,“这孩子是……你生的?”不待玉沐沐回答,他一副悲痛欲绝之色,捂住脸大声哀嚎,“你竟然都当孩子娘了!你竟然给花耐寒生了孩子!”
玉沐沐一时怔楞,反应过来后道,“江公子,你有见过短短一日便能生出一个孩子出来的么,你有见过我大过肚子么?!”
江离淮哀嚎之声顿消,诧异看她,“如此说来也对,那这孩子是从何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