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沐沐顿了顿,道,“你能告诉我,你是谁么?”
谁知男孩抬眸看了她一眼道,“娘亲。”
玉沐沐蓦地从榻上站起,震惊道,“小孩子不可以随便喊人的。”
男孩儿想了想道,“可是我从来到这里的第一天最先见到的便是你,也只有你在我身边,你不在的时候我下楼看了看,发现有模样和我差不多大的孩子都是这样唤身边女子的。”
“那是因为那女子生下了他,他才唤那女子娘亲,我未曾生育,怎么会是你娘亲呢。”
男孩迷惑的看着她,像很是不解。
玉沐沐现在倒是不纠结称呼,她更在意的是男孩的身份,“好了,你要怎么喊,我也无所谓,只是你怎么会在我屋子里?而且”,她看了看他,“还长得这么快?”
男孩吃掉最后一颗糖葫芦,这才将一旁小包子拿起来慢慢啃着,边吃边道,“我也不知道啊,我从一出生娘亲你就在我身边了,这不得问娘亲么?”
她问出的问题又落到了她自己的身上。
玉沐沐一惊,“你也不知你是谁?”
男孩颇为委屈,“娘亲都还没为我取名字呢,我当然不知道自己是谁。”
所以,这孩子对自己的来历竟然也是一无所知?!
玉沐沐沉默不语,一时之间只觉得发生在自己身边这件事简直匪夷所思。
那孩子却还在催促她,“娘亲,你还未为我取名呢。”说着,最后一个包子已经下肚,他颇为满足的摸了摸自己小小的鼓囊囊的肚子,道,“虽然这个圆溜溜也很可口,但还是那个长串串更鲜甜,嗯,我喜欢吃长串串。”
“糖葫芦,什么长串串,那叫糖葫芦。”
玉沐沐纠正他道。
“啊,葫芦,我喜欢这个名字,娘亲,我的名字要叫葫芦。”
“葫芦?”玉沐沐似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她不由问道,“你真喜欢这个名字。”
“嗯。”男孩重重点头。
玉沐沐正在为他取名发愁,想不到竟如此轻易的便解决了,她道,“好,只要你以后不要后悔。”
葫芦高兴的摇头,“不后悔,葫芦就要叫葫芦,娘亲为葫芦取的名字真好听。”
玉沐沐忽然有一种想扶额的冲动,“你以后还是不要对别人说这个名字是我取的为好。”
“为何?”葫芦歪着头问她。
“因为这名字实在太过新颖超俗,而我为人一向低调,记住,要低调。”
葫芦欢快的拍着小掌,“马上就有人要过来见娘亲了,葫芦记住了,太好了,待会葫芦要把自己的名字告诉他,放心,葫芦不会说是娘亲取得名字。”
玉沐沐闻言却是惊诧他的第一句话。
“马上就要有人过来?”她好奇道,“谁人要来此,你怎么知道有人要来?”
“葫芦就是知道。”
话刚落音,屋门忽然被人打开。
随即,玉沐沐便见到了站位门外的花耐寒。
一时之间,天地无声。
她仿佛什么也听不到了。
只看到葫芦高兴的走到门口那人身旁,拍着自己小小的胸脯在说些什么,然而从始至终,那个人的眼眸却一直紧紧的看着自己。
眸色血红,似乎下一刻就要滴出血泪来。
那人缓缓地,一步一步向她走来,眸子里像是藏进了万年霜雪的苦楚和道不尽的喜悦。
他的头发何时全白了?
他看着她的目光古怪又陌生,玉沐沐却是从未见过他用如此眼神看她。
他离她越来越近,玉沐沐终于回过神来,猛地后退一大步。
花耐寒却因她的动作脚步蓦地一滞,随后却更是坚定无比的向她走来,他的嗓音又干又哑,紧紧盯着她的眼,“既然没死,为何不来见我?”
她可知,可知,这些日子他都要疯了!
玉沐沐心中骤然一痛,然而她的嘴角却是慢慢上扬,脸上挂起毫不掩藏的嘲讽,“我为何要去见你,你是我什么人?不相干之人,我为什么要去见呢?”
“不相干之人?”
花耐寒不禁重复她的话,每说一个字,心里便似有一把无形的利刀在割掉他一片血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