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二牛看他眼神不对问道:“王大伯怎么了?”
“你们可是家中出事了?”按说王大郎不该问,不过他和陈二牛相熟就忍不住问了一句。
陈二牛顿时明白了,他嘴一瘪眼泪就流了下来却没有大吵大闹,大颗大颗的眼泪顺着他的脸颊落了下来,看着很是可怜,他抽噎着说道:“我娘眼睛不好了以后也做不了那么多绣活,我爹腿上的旧伤也犯了,就想着将祖传的绣法卖了换些银钱找大夫治病。还望布庄不会嫌弃。”
说是抽噎,实际上口齿清晰前因后果说的明明白白。
李娘子却是许多年没说过谎话,虽说陈二牛说的也不算谎话她还是红了脸,头低低垂着。
小河:“……”不得不说宿主的演技真好,要不是它知道内情它就信了。
王大郎家中有好几个儿子,陈二牛一哭他就有些心软,他还从未见过陈二牛如此,看来老陈怕是不行了。
“你们先等一会这事我是做不了主的,我去请掌柜过来。”他们的掌柜一般都是在后院或是二楼招待贵客,今儿哪有贵客?贵客哪有会趁着地上都是水洼逛布庄?
就是坐着马车也十分不便,因此周掌柜今儿很是清闲,正坐在二楼窗边吹风看账册不自觉就有些昏昏欲睡。
“掌柜。”王大郎弯着腰低声唤道。
周掌柜一个激灵清醒了过来,他抹了把脸也没生气,他是东家本家派给三爷的,这么点小生意也算是荣养在外,多年无事他自觉脾气好了许多要是以前直接将人骂出去也是寻常。
“何事啊?”周掌柜慢悠悠地问。
王大郎毕恭毕敬地将帕子双手奉上。
周掌柜将帕子拿在手中就觉得有些不对,他什么料子没摸过?没经过王大郎的提醒他就将帕子翻了过来,周掌柜眼睛一亮。
这绣法他竟是没见过。他虽来到这镇里有几年了但他见识还在,这种新奇的绣法要是他们布庄的该是多好,这般想着他眼中又有些阴沉不定,可惜三爷不知是随了谁竟是个善人,他要是敢做出强买强卖之事,三爷要是知道了怕是第二天就能将他送回本家。
周掌柜在心中叹了一口气,不过也不是没有旁的法子。
“这是外头来的?”要是布庄的绣娘绣出来的,那也轮不到王大郎急急忙忙地上来找自己,该是绣娘中的管事来寻自己。
“是,说是要将这绣法卖了。”
“你说什么?!”
周掌柜也是一惊,他的想法和王大郎差不多,这么个长久生钱的技艺不到山穷水尽怎么会卖了?
“是,他们家当家的男人有些不好,家中只一个不到八岁的男丁。还有几个小丫头片子要养活。人就在下面大堂呢,掌柜可要我将人带上来?”王大郎简单地说了说他知道的。
“你很是清楚啊?”周掌柜想要这绣法,但人就在下面倒是不急着这一时,还是要打听清楚。
“他们家从咱们布庄在镇里做生意开始就卖绣活过来了。”说起来王大郎也是一开始便得了布庄伙计这活,因他识字才有这机会。
“这么多年。”周掌柜沉吟道:“竟是第一次卖这种绣品?”
“是。”王大郎应道。
“让人过来吧,我亲自谈。”
“是。是一位娘子和她长子过来,掌柜是都要见?”
“让他长子上来便是了。长子说了卖多少那便是多少,哪里还有女子置喙的地方?”
既然是长子那就能做主,他见一个妇人像什么话?
王大郎暗叹了一声果然如此,前朝对女子限制颇多。
本朝对女子宽仁不少,嫡女可立女户继承二成家业,不强逼女子出入遮上脸,听东家说京城中还有一家女学,虽说去的都是大富大贵的女子。
周掌柜是生于前朝长于前朝,十分看不上女子抛头露面,连布庄的绣娘都瞧不上,觉得这些女子不守妇道,因这事他娘子可是提着他耳朵说让他离着周掌柜远一点。
王大郎应了一声就下去了,陈二牛一边等一边看王大郎和周掌柜说了什么。
小河从未想过自己还能帮着宿主做生意,要知道未来大家的智脑都有屏蔽功能,它的扫描功能也不过是出厂设置而已。
李娘子等得有些心急,但也没表现出来只是安安静静地站着。
“二牛,掌柜让你上去。”
“只让二牛一人上去?”李娘子这才心里一慌,二牛再能干满打满算才不过七岁,在她眼中也还是个孩子。
“是,二牛赶紧的,别让掌柜久等。这位娘子你放心掌柜很好说话。”王大郎也没法啊,只能是安慰几句。
陈二牛解开布条将四丫交给李娘子,四月丫也很听话安安静静的没有哭。
“娘,没事我一会就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