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经年的手僵硬的放下,徐若莹委屈,眼含晶莹:“师兄,你怎么了?是讨厌若莹吗?”
“怎么会。”陆经年轻笑安抚,他用手将赖在怀中的师妹拉开“众仙友在此,不可胡闹。”
所有人对陆经年与徐若莹亲密的关系见怪不怪,陆经年素来疼爱这个体弱的师妹,容不得旁人说她半分不是,就连当年陆经年的妻子姜行也不可以,或者说是陆经年与姜行起初还算和睦,最后因为徐若莹闹翻,最后陆经年还一剑杀死了发妻,不过沉年往事不会有人再提起。
但是偏偏有人故意似的。
“来了镜玄宗多日,今日竟分不清陆宗主与徐姑娘到底是什么关系?”姜行的语气中尽是好奇,但是细听似有又有几分厌恶。
陆经年与徐若莹这一对师兄妹关系异常众人皆知,但是无人敢戳破,就连宋归尘也只敢隐晦的提醒,不料姜行竟然敢直接问出来,算是一点也不给仙门宗主脸面了。
陆经年闻言目光转冷,他看向姜行淡薄:“若莹乃我师妹。”
“真乃奇事。”姜行面上做恍然大悟,眼中却泛着冷意“陆宗主不说我还以为徐姑娘是您的未婚妻,扶摇久居深山竟不知仙门已经开放至此,言语不当请勿见怪。”
“我们仙门才不是如此,扶摇掌门你不要误会了!”宋轻炀本就反感陆经年与徐若莹两人名不正言不顺的过分亲密之举立马澄清,但是反倒一巴掌打在陆经年与徐若莹的脸上。
徐若莹的脸色几变,她恼羞成怒:“宋轻炀,你什么意思!”
“我没什么意思啊,就是怕扶摇掌门误会我们整个仙门不正经,所以解释一下罢了,你着什么急。”宋轻炀丝毫不让回怼。
说完后又心虚瞄着自家兄长,发现他并无阻止之意放下心来,更加理直气壮的看着徐若莹。
徐若莹虽然确实喜欢自己的师兄,可是却容不得旁人说出来,她羞愤觉得在场的人都在看她的笑话,瞪过一眼宋轻炀,掉头跑开,心中祈祷师兄会来安慰自己训斥那些人,却一直没有听到声音,心中失望。
陆经年在姜行的话彻底僵住,难道在旁人眼中,他与若莹的行为会让人误会吗,为何从未有人给他讲过,还有若莹,他看着跑远的身影,她也不知道吗?
“宋掌门,若是你自己管教不好令弟,本宗主不妨代劳。”陆经年回过神,眼神威慑盯着宋轻炀,他自问与自己的师妹并无非分之意,就算行为不妥,亦不能被一个不学无术之人质疑。
这一回宋归尘却并未服软,他定着陆经年的威压,拱手行礼恭敬:“舍弟所言并无不妥,还请宗主明鉴。”
陆经年扫过众人一眼,冷淡:“各位皆如此以为?”
一时间鸦雀无声,严令羽并无心掺和进这些事情中,风白沙与风霜同为女子,怎会看不出来徐若莹的想法,而付流愠、吕胡笳身为仙门弟子,就算以为也不会触这个霉头。
“此情此景确会给人这般错觉,故在下认为宋公子并无错言。”
就在所有人都三缄其口之时,一道清冷的声音传来,众人看去是扶摇的弟子白颂,心道这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弟子真是如同她师父一般胆大妄为。
第三十七章
宴清许看过姜行一眼将目光转回陆经年身上,不畏不惧与之对视,竟有分庭抗礼之势,最后陆经年率先错目光,他并未解释,而是朝前厅走去。
姜行看着那人的背影,一瞬间失望,果然无论如何陆经年都要维护他的宝贝师妹。
一场对峙消弭,众人皆松下一口气,最末尾章之云对着发呆的林桑榆故意:“你看,你心心念年的人维护的可只有他师父一人,完全没有将你放在眼中呢。”
“你闭嘴!”
经过刚刚一事,本就沉寂的氛围更加安静,仙门众人在陆经年落座上位之后,纷纷找位子坐下,他们知道陆经年从秘境出来带他们到镜玄宗定然有事要说。
上首陆经年平地扔惊雷:“既天下邪魔肆虐,本宗主亦有信心,就算无镇仙石庇佑,仙门亦能护九州平安。”
众人屏息等待,陆经年抬眼波澜不惊:“即日,仙门整顿,除魔。”
在场所有人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陆经年疯了!没有镇仙石,没找到破解修为停滞的方法,他们如何是邪魔的对手!
宋归尘欲劝解:“陆宗主,我认为我们不妨……”从长计议。
“本宗主已经决定,你是在质疑本宗主?”陆经年打断宋归尘的话。
“可……”还有人欲言,又被打断,这一回不是陆经年,是姜行。
她表情赞赏:“我倒认为陆宗主这个决定甚好,各位仙友切莫涨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我相信仙门人才济济,就算没有镇仙石,区区邪魔怎么可能是仙门的对手,九州的安危可还得依靠在场的各位,且不可泄气呀……”
在场之人皆知,此时并不是下山除魔的好时机,如今经秘境一遭,正是人心惶惶之时,仙门士气必然受损,宋归尘理解陆经年是想要证明仙门乃至九州的气运并不靠一块石头,可若是败了仙门恐会一蹶不振,而且,他的目光落在厅中事不关己的女子身上,她似乎一直在推着仙门向前,究竟是什么目的?
陆经年一意孤行,无人能阻,亦不敢违抗命令,只得打起精神准备前往如今九州中邪魔之气最盛的浔州与楚水,这两地一地位于极南,一地位于极北,皆为仙门顾之不及之地,本就常有邪魔入侵,但自从月前,两地邪魔越发猖獗,已经危及当地百姓,频频传出邪魔吃人之事,已经到了迫在眉睫不得不除的地步。
最后商议,陆经年与宋归尘各自带着百灵门与天霜派分别前往浔州与楚水,镜玄、百灵向北至浔州,朝阳、天霜向南至楚水,众人让姜行选跟着陆经年还是宋归尘,抑或是留在镜玄宗,抑或是回扶摇。
已入秘境,镜玄宗与朝阳宗已经没有非要留下两人的必要,众人皆以为两人会选择离开,毕竟姜行并不在意仙门,亦不在意九州。
所有人都看向姜行,等她回答,姜行目光一一扫过在场之人,神情倨傲:“我倒是对楚水有几分兴趣。”
一路走来,大都知道姜行的性子,她说有几分兴趣便是要去,在场无人反驳她,于是护除魔之行已经定好,就在这时,一道淡然飘逸的身影由远及近。
是借住在镜玄宗的风不语,她朝众人颌首示意,而后目光不错的盯着陆经年,红唇微动:“我也要去浔州。”
“你凭什么去!”一旁的风霜惊恐中夹杂着害怕,风白沙也面色阴沉,她们暗杀过风不语,虽无人知晓,可却不知道是否被风不语察觉,风不语这一次跟着一起去是否要对她们不利。
“风不语姑娘好像是百灵门的人,这一次镜玄宗与百灵门去浔州,为什么风不语姑娘不能去?”姜行声音里面带着疑问,帮风不语说话却没有得到一个感谢。
不少人看戏,觉得姜行不论是样貌还是气质都与风不语仙子有云泥之别,姜行看出了大部分人面上的想法,毫不在意,她不过是想看看风不语跟着陆经年徐若莹抓狂的模样罢了。
风霜对姜行咬牙切齿,她们笃定姜行一定知道什么,可是却偏偏这般为风不语说话,难道她们有什么阴谋,可姜行的话她们确实无法反驳,风白沙拦住暴怒的风霜,扯出一抹笑:“师姐她当然能去,扶摇掌门多虑了。”
目的已经达到,这镜玄宗的前厅呆着着实无聊,姜行施施然行礼,不顾一众各异的目光,淡淡:“既然如此,那我就先走一步,明日午时再会。”
姜行的举动在一众仙门正统中眼中异常无礼,不过也没有人指责,一路以来都觉得姜行出自小门,行为粗鄙,自矜自傲实则高高在上不屑与之计较自降身价。
她一走,在场大多男子与风不语热络搭话,徐若莹常见且喜欢陆经年无人敢觊觎,可风不语早就与陆经年没了关系,再加上少见则愈珍,风不语心中越发自得,她的目光时不时落在陆经年身上,希望他也能来主动说话,等了半响无动静,心中微微失望。
被男修挤至一旁的风霜嫉恨的盯着场中之人,无论何时何地,风不语总能轻而易举夺得所有人的目光,她咬牙切齿:“掌门,她与扶摇那个来历不明的女人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否则,姜行怎么一次又一次帮风不语。
“不管有什么阴谋,没了扶摇,你说去除魔一路凶险,会不会出什么意外呢?”风白沙面色阴沉,风不语自始至终都是她的心腹大患。
“掌门英明。”
若雪峰,徐若莹得知风不语要和陆经年一起去浔州铺,一路上两个人时时在一起,师兄她会不会旧情复燃,他会不会重新喜欢上风不语,不行,她不允许,徐若莹猛然摇头,她不能接受她除掉了姜行又来一个徐若莹,她要去找师兄,她也要去!
“主人,您不能去。”暗梁上一道蛰伏已久的身影跳下来。
徐若莹反手一巴掌,恶狠狠:“滚,你也配阻拦我?!”
被一巴掌扇出血的黑衣少年似乎并不觉痛,他重新站直继续劝阻:“主人,您的师兄知道您受伤了不会同意您跟着去的。”
徐若莹恶毒带着惶恐的眼神看过去盯着貉戮:“那怎么办?让我装作受伤的是你,要是你不能帮我解决我就杀了你!”
“主人您放心,我会帮你解决的。”貉戮跪地承诺。
徐若莹满意一笑,蹲到地上掏出手帕擦黑衣男子嘴角的鲜血,语气温柔心疼:“我不是故意要打你的,但是你知道的,师兄是我的全部,我不能让别人夺走他。”
“我知道,我的命是主人您救的,无论主人要做什么我都会帮您。”
徐若莹将貉戮扶起来,将他目送至房外,而后放下笑容,貉戮是她这些年养的一条狗,专门帮她做见不得光的事情,对待狗不能太好,不然就会骑到主人的脖子上来。
并且,这件事情一定不能让师兄知道,要是师兄知道了就不会喜欢她了,她一定要让风不语死,师兄只能是属于她一个人的。
第二日天朗气清,经过一日的休整,众人从秘境一事的打击中缓过神,并认同陆经年的说法,修仙不能只将希望寄托在镇仙石上,就算没有镇仙石他们亦要守护九州。
一行人在镜玄宗的门口,等着姜行宴清许姗姗来迟,严令羽与风霜眼中不满,姜行无论去何处都爱拖拖拉拉,又爱擅自行动,今日所有人都在等她,心中的不满已经达到顶峰。
其余人虽没有严令羽与风霜的厌恶反感,但是心中亦有些不满,故姜行一到来轻松闲适的气氛凝固,一时间有些安静,最看不懂眼色的宋轻炀率先开口,且是给姜行解围。
他笑着挥手:“扶摇掌门,我们在这边。”
姜行伸手不打笑脸人,况且她还挺喜欢宋轻炀这个人,从一众人中传过去,走到宋轻炀的面前,道:“人都到齐了就走吧。”
她说的理所当然,对姜行不满的严令羽冷哼出声,若是常人,听到这一声冷哼便会三缄其口,不说道歉至少也会歉意笑一笑缓和尴尬,但是偏偏遇到的是姜行,她扫了一眼,淡淡:“有人的鼻子坏掉了吗?”
宋轻炀还是毫无察觉,跟着姜行符合:“可能是生病了呢。”
宋归尘看着两个不对付与一个不靠谱的人,心中无奈,他是想缓和两人关系,可似乎只会越来越僵,他将目光落在一旁的宴清许身上,祈求他帮忙拦一拦,不料宴清许微微颌首致礼,便将头转至另外一个方向。
宋归尘心中叹口气,言语阻止接下来的冲突:“既然我们人已经到齐,就先出发吧。”
说罢他朝着陆经年方向行一礼,昨日宋归尘单独留下与陆经年商讨了许久除魔之事,如今无需多言,一个眼神便心领神会。
路上,宋归尘看着自己屡屡上前挤在师徒两人之间的弟弟,以及姜行饶有兴趣而宴清许越发不明的神色拧眉,在一处山涧之中,宋归尘带头落地,对着一行人道:“按照此速度,不出半日便能到楚水,大家今夜先在此处歇息,明日一早再赶路。”
宋归尘趁着打水的时机,对着身旁的宋轻炀,劝阻:“自明日起,你离扶摇与宴清许远一点。”
“兄长,为何呀?”宋轻炀不解,他觉得姜行人很不错,宴清许也彬彬有礼,不明白兄长为何不让自己接近。
宋轻炀细数他发现的优点:“扶摇掌门修为高深,白颂公子端方有礼,虽然扶摇掌门与仙门的众人习性略有不同,但是也是因为常年在山中不谙世事,白颂公子他呢虽然沉默寡言了一些,可却也无害人之心,是很好的人啊。”
“轻炀你真这么认为?”宋归尘反问。
“嗯!”宋轻炀点头,他心目中的扶摇与白颂便是这般。
“那你觉得扶摇为何要跟着去秘境,又为何要一同前来楚水,她又为何不喜陆宗主与徐若莹?”宋归尘步步紧逼再反问。
“这……”宋轻炀哑口无言,他想辩解却又不知如何反驳,只因宋归尘说的疑点确实存在,他疑惑“兄长,你的意思是她喜欢陆经年?!”
这是什么脑子才能抓到这个重点!宋归尘恨铁不成钢:“总之,自现在起,你不许与扶摇师徒走的太近!”
可谁还会喜欢陆经年呢?宋轻炀脑海中浮现一个人影,可是那个人已经死了不会是那个人的!
第三十八章
宋轻炀否定掉自己荒唐的想法,那个人已经死了那么久了,她不会是那个人的,可是……她为什么那么讨厌陆经年,似乎只有那个人会如此讨厌陆经年与徐若莹。
宋轻炀虽然告诉自己,却又忍不住想要试探,万一呢,万一那个人没有死呢?
“盯着我在想什么这么出神?”姜行稀奇宋轻炀脸上竟然会露出这么智慧的表情。
“啊”宋轻炀回神,他看着姜行藏好思绪,扬笑“没什么,就是看扶摇掌门倍感亲切,我感觉似乎认识你很久了。”
“噢,是吗?”姜行不咸不淡。
宋轻炀:“我觉得你很像我一个朋友!”
“朋友?”
宋轻炀点头:“我一个朋友,她生性洒脱,不拘泥于礼,是很……”
宋轻炀似乎不知道该怎么描述,他想了半响,笑容沉溺“是很讨人喜欢的性子。”而后目光又回到姜行的身上“可惜,她遇人不淑,喜欢上了一个没有心肝的人,最后被害的家破人亡含恨而终。”
姜行有些出神,原来宋轻炀将她视作朋友,她记得她死之时,宋归尘与宋轻炀都没有出现,或许姜氏的死与朝阳宗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