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我刚刚骗你的!”姜行耸肩无辜“不过现在知道了。”
宴清许看着前方戏耍严令羽的人,眼中泛起点点笑意,以前的姜行恶作剧得逞,也是这般得意的神情。
严令羽气氛,可是很快又有恃无恐笑起来:“你抓到我了又如何,今日你不放了我,付流愠就会杀了宋轻炀!”
说完恶狠狠中带着得意,睨着姜行与宴清许:“你们不救他吗?”
“不救。”
“你说什么!”严令羽失声。
姜行满不在乎又耐心出奇重复一边:“我说我不救。”
严令羽失控,他将目光钉在宴清许身上,质问:“你们竟然不救他?!”
姜行的余光与严令羽一起等着宴清许回答,他淡淡:“我师父说不救,便不救。”
“你们师徒二人!”严令羽一反常态哈哈大笑“真的是穷凶极恶!”
“人是你抓的,也是你要杀的,与我们何干?”姜行反驳。
严令羽噎住,他发现自己说不过姜行,不愿再与姜行多费口舌,开门见山:“流愠,把宋轻炀带出来。”
被堵住嘴巴的宋轻炀在付流愠的胁迫下,从石壁的后面出来,他被堵着嘴说不出话,呜呜咽咽朝姜行两人摇头,付流愠低声威胁:“不准动。”
姜行瞟过一眼被绑着的宋轻炀便转过头将目光落在付流愠生上,直至他转过头躲避她的目光,姜行对着面前的人:“你真的以为宋轻炀能威胁到我?”
她不屑一笑:“若是在付流愠手上的是白颂或许我还会犹豫几分,宋轻炀真的不值一提。”
宋轻炀停止了针扎,呜呜呜的看向姜行,大眼睛中满是委屈,虽然他是打算舍生取义的,可是姜行也未免太无情太伤人了!
宴清许的目光咻的一下看向她的侧脸,在癫狂的严令羽面前姜行显得格外漫不经心,令羽疯似被激怒,他向姜行凑近脖子被浊云划破也在所不惜,随后不知道想到什么停下来,哈哈大笑,笑后盯着姜行:“也可以,既然我注定杀不了你,有朝阳宗这么活泼可爱的宋轻炀陪葬也死而无憾了。”
说罢严令羽看着黑暗中的某处,神情愧疚:“吾儿,为父对不起你,为父来陪你了。”
姜行的目光轻变,看着黑暗中若隐若现的鬼影,这不是严令羽看到的幻影,是严长风的怨气真的变成鬼了,原来这些天严令羽看到的一直是真实的,如今锁仙阵聚阴灵,将百里之内的阴气聚于一地,严长风接着阴气化形了!
所有人都看到了严长风怨气化的鬼魂,宴清许的目光逐渐严肃,他将斩魂指向角落里一动不动的鬼魂,无论神佛皆可斩,何况刚刚化型的鬼,严令羽求饶:“不要,不要伤长风。”
宋轻炀不敢置信喃喃自语:“他的魂魄不是应该在鬼府吗……”
姜行拦住宴清许的剑,她这些日子一直在用严长风吓严令羽,但严长风的魂魄不应该在这里,应该在幽冥十二都才对,她看向角落黑暗里悠悠荡荡的鬼魂,到底是谁在搞鬼?姜行冷眼,无论是谁在搞鬼,严长风能死第一次,就能死第二次!
她冷冷反问:“凭什么?”
严令羽咽下口水,道出唯一的筹码:“我将宋轻炀还给你们,你们放了我和长风,我以后带着长风归隐,再也不来找你们的麻烦。”
“呜呜呜。”
姜行看着吵闹不休的宋轻炀,又看了看自己剑下疯疯癫癫的严令羽,左右思量这是不是一桩亏本买卖,最后勉为其难:“那好吧。”
姜行看着付流愠,道:“我数一二三,一起放人。”
付流愠点头。
“一、二、三!”
“呜呜呜!”两边一起收剑,宋轻炀感动,他本来以为姜行真的不会救他了,看来他不是一点分量都没有,宋轻炀心中的一点别扭消失的无影无踪,心中只剩下感动,他摘下口中的布条激动:“姜……”
行字还没出口,他便察觉到严令羽要变卦,对方的剑在朝着他的方向而来,比起严令羽他的修为约等于无,这时宋轻炀心中恨自己为什么不好好修炼,这样一招都躲不过,又要给姜行添麻烦了。
姜行同样发觉了严令羽的动作,她大声:“白颂,救人!”
宴清许心领神会,与姜行的话同时出剑,宴清许的剑太快,严令羽根本来不及躲,伸向宋轻炀的手被迫收回,回头发现宴清许的剑如影随形,他抓起手边的人推向宴清许的剑下。
宴清许想收回剑已经来不及,一个鲜活的生命便还在未反应过来之时就消逝在斩魂剑下,剩余一名天霜派弟子反应迅速,他从严令羽的动作中惊醒,毫不犹豫跑到姜行的背后躲在宋轻炀的身旁。
他没有想到他的师父竟然是这种拿门下弟子的性命挡剑的人,宴清许沉默不语拔出剑,血溅在他的鞋面上,他未多看一眼回到姜行的面前。
这是姜行第一次亲眼看见宴清许杀人,或者说杀无辜之人,不过局势没有太多的空闲让她关注他,她的目光落在严令羽的身上,神色翻涌,她最讨厌这样的人,因为她的族人便是被严令羽这般微不足道的理由引至镜玄宗屠戮的。
严令羽看着怒意翻滚,面色阴沉的姜行,满不在意:“怎么,不过是我天霜派的一个弟子,竟然比朝阳宗的掌门之弟还重要,竟然让扶摇掌门这么动怒?”
“呵”姜行轻笑,她逐字逐句掷地有声“本不打算让你死的这么早,是你自找的。”
严令羽面色一边,他推着付流愠上前:“去,拦住他们几人。”
他被一下子推到两方中间,正好站在死去的弟子旁边,目光忍不住的向下看,那是他在仙门日夜同修炼,常说笑的师弟,此时就这么躺在冰凉的地上。
“你还要帮他吗?”宋轻炀忍不住出声,刚刚付流愠虽然挟持他,可剑却未伤他分毫,他心里相信付流愠本性不坏,定是被胁迫了。
第四十五章
“师父”付流愠目光复杂,他温声劝戒:“师父,今日你暂且收手,既然长风师兄的魂魄既然还未消散,流愠一定能想到办法救回师兄,我们今日先回去好不好。”
“不!风儿活不了了,我就要今日杀了这一对妖孽师徒!”严令羽神色恨意中带着癫狂。
付流愠动了动嘴唇,他似在犹豫最终还是道:“师父,长风师兄的死与扶摇掌门、白颂公子无关,我们先回去再想办法救师兄。”
付流愠知道这样说会惹怒师父,可他若不阻止他师父继续,他的师父便会死在扶摇与白颂的手中,此时角落里的幽魂听不懂旁人因他而起的争论,在阴影里神情呆滞的游荡。
宋轻炀越看越觉得诡异,他拉住姜行的衣袖求证:“严长风是真的死了吗?”
“死了。”姜行看着飘荡在那一处的幽魂薄唇轻启,虽然不知道为何他的魂魄没有入幽冥,但是严长风的死是她亲眼所见,不可能死而复活。
争论的师徒爆发出争吵,将姜行与宋轻炀的注意力拉回到那一对师徒身上。
“滚!”严令羽暴喝:“我要做什么轮得到你管?我的风儿死了你半点不见伤心,是不是在心中暗暗得意风儿死了,以为我的风儿死了我就会把掌门之位传给你。”
严令羽快意与恨意交杂,他癫狂的看着付流愠,以伤害自己唯一忠心的徒弟来获得快感:“我偏不,你就是我养的一条狗!!你也配!!”
“狗。”付流愠被这一句话击中,他震惊后退几步,定住后半响神情凄凉自顾自点头,看向严令羽温和又如释重负一笑:“原来我不过是师父养的一条狗,徒儿还以为师父您器重我。”
付流愠张了张嘴,他低声:“师父,您知道吗,自从您将我救回天霜派,我就将您当作我的父亲一样看待,您虽然偏心长风师兄,我知那是因为长风师兄是您的亲生儿子,流愠从未嫉妒,长风师兄殴打我,辱骂我,您也从来不管,我当是您对我的磨练,师父您对我也不假辞色,我当作那是师父的严厉。”
他说完停顿稍许,语气加重质问:“可师父,您既然当初救了我,又为何今日要告诉我,我不过是您的一条狗?”
“我救你不过是看你摇尾乞怜开心罢了”严令羽瞪着付流愠“怎么,你还真把你自己当作一个人了?”
“我告诉你,没有我严令羽你什么也不是,活活饿死在大街上,连条狗都不是!如今觉得委屈了,我告诉你,你该感激我,感激我救了你这一条一文不值的狗命。”
随后严令羽又阴沉盯着付流愠:“可惜,早知道我就不该救你,如今倒是像一头养不熟的畜牲,反过来噬主!”
付流愠嘴角的笑容有些惨淡,他目光平静的看着严令羽,在没有往日重重的阴霾,他轻轻一笑,像是在回答严令羽,又像是在自言自语:“原来是这样。”
宋轻炀的位置可以看待付流愠的侧脸,他率先发觉宋轻炀的手,顾不得对角落里的魂魄害怕,大声伸手阻止:“付流愠不要!”
付流愠举剑引颈,就在利剑将要划破皮肤之际,一枚石子将剑击落,他的目光落在被震落在地的剑上,一道声音淡淡响起:“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这么一点挫折便受不了,有辱仙门之风。”
付流愠的眼神松动,他的目光轻微移到姜行的脸上,干涸的唇轻起,他道:“你为何要救我,我想杀你。”
“想杀我便杀。”姜行无所谓,而后目光落在丧失斗志的人身上“不过,要杀我不是需要先活着吗,死了到幽门十二都可杀不了我。”
付流愠的目光看向姜行,她淡漠且自傲:“因为我不会去。”
“我不想杀你了”付流愠惨淡一笑,但他并未再捡起地上的剑,宋轻炀看到他已经没了自杀的念头,松下一口气,但是全场的目光还是全部盯着他那一处。
付流愠看了严令羽许久,眼中没有了孺慕之情,他朝严令羽的方向跪下,双手伏地磕头,然后语调平缓:“师父,这一叩拜谢你的救命之恩,虽然在你眼中我是一条狗,但师父你确实救了我的命。”
说罢,他再一次叩首,而后又抬起头:“师父,这一叩,拜谢你的养育之恩,付流愠得师父施舍饭菜,得以活这么大。”
说完,他跪着抬头看严令羽满是血污得脸,道:“本还有第三叩,谢谢师父的教导之恩,可流愠并不想拜。”
他说完,一掌拍向自己的额头,鲜血顺着额角缓缓留下,付流愠的目光开始涣散,可是他却撑着一口气不肯倒下,艰难盯着严令羽:“流愠将这一身修为尽数还给师父,从此您就不再是流愠的师父了。”
宋轻炀震惊的张大嘴巴,他没想到付流愠这么决绝,以前他不待见付流愠,因为他万事都以讨厌的严长风马首是瞻,一点主见都没有,可是这一会儿见到付流愠如此,反倒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姜行有一丝震惊,遂即对付流愠升起了一丝倾佩,天霜派这样蛇鼠一窝的地方还能有这样的人倒是令她刮目相看,不过欣赏也罢,惋惜也罢都转瞬即逝,付流愠修为尽毁了,严令羽还活着呢,还远远没有到她想要的复仇。
严令羽对付流愠的所作所为没有丝毫触动,付流愠在他眼中就是一条狗,谁会为了一条不听话的狗废了而伤心呢,严长风的魂魄一直飘在角落里呆呆的,严令羽的目光落在他处,满是心疼,那才是他的儿子啊,可惜被贱人害死了。
想着想着,他的眼中又蓄起恨意,他一定要杀了扶摇师徒,只要锁仙阵还在,他就有机会,他只要能够出去一定能困死这几人。
付宋轻炀看到严令羽对付流愠的自毁一点也不在意,不由得皱起眉头,好歹教养了这么上百年,就算是真的养一条狗也应该养出些许感情了,他从未见过像严令羽这么冷血的人,宋轻炀看了眼地上的人,他招呼身旁的天霜派弟子,道:“我们去将你师兄扶回来。”
外门弟子轻易见不到掌门,平日里就是付流愠在叫他们修习,对待付流愠并对待严令羽本就更加亲近,如今又见到与他认知如同两人的严令羽,原本还有些动摇的心完全站到了严令羽的对立面,对宋轻炀言听计从,去扶付流愠。
严令羽如此胆大妄为,连唯一可以利用的付流愠都弃之不顾,姜行猜想他还有后招一直盯着他的一举一动,果然不出所料,在宋轻炀去扶付流愠的之际,严令羽袖中射出数枚寒针,每一枚都是朝着地上几人去的,他已经摸清楚,姜行一定会救那几个人,只要姜行分心他便能脱离锁仙阵困住她们。
姜行发现了严令羽的念头,在寒针尖从袖中飞出来之际,道:“白颂!”
宴清许本就一直关注着严令羽,对姜行的话心领神会,他拔剑飞身到宋轻炀的面前,将萃了尸毒的寒针击落在地,抬眼看过去,姜行已经快要拦住严令羽。
严令羽看着姜行朝自己逼近的剑,焦急后退,他快要退出锁仙阵了,皆时只要稍加变动,就能困住他们!
在姜行要拦住严令羽之际,她感到一□□扑面而来,转头寻找来源,原本呆呆傻傻飘在角落里严长风的魂魄面色变青,满目狰狞,随着魂魄的扭动带起阵阵妖风,仿佛想要挣脱开什么束缚。
这股不寻常一起,宴清许立马察觉到不对,他对着姜行:“严长风周遭的煞气突然变重,他要变成恶鬼了。”
严长风带起煞气与怨气,一下一下向几人方向冲过来,半吊子修为的宋轻炀与刚刚失了全部修为的付流愠被阴风刮得站不稳,宴清许道:“付流愠,带着他们出去。”
“好。”气若游丝的付流愠点头应允,他扶着宋轻炀的手站起来,道“跟着我走,阵法还没变我知道怎么出去。”
宋轻炀犹豫,看着持剑拦住严长风异变魂魄的宴清许:“可……”
“别在这里碍事!”姜行干净利落折身到宴清许的身旁,对几个小鬼命令“滚出去,找你兄长过来!”
宋轻炀知道自己根本帮不了两人,扶着付流愠快步出去,他要快点找到兄长来帮忙!
见到几人终于出去,姜行专心直至与宴清许一起对抗严长风的鬼魂,在锁仙阵中,纵然他们有通天之能,也不能轻松控制住异变了的恶鬼,因为天时地利人和三者皆无。
“怎么样,还行吗?”姜行的语调轻松,可是捏着浊云的手青筋暴起。
宴清许也好不到哪里去,他的斩魂可斩神佛,可是在锁仙阵中,对付恶鬼的魂魄却被周遭的煞气逼的近不得身,宴清许声线不稳,却不想让姜行得知,抿着嘴唇摇摇头代替回答。
姜行看出了宴清许在硬撑,没有戳破他,转而瞄到还在阵中的严令羽,他举着剑想冲上来,被阴气风刮的上前不了一步,姜行转头淡淡:“怎么,严掌门布的下这阵却操控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