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章之云应允,反正他也不是很喜欢风不语,在林桑榆满意之际话锋一转“但是师父交代的任务我肯定要完成,我不理风不语,但是你师父要是要杀风不语我也不会同意!”
“你胡说什么?!”林桑榆生怒,章之云要听陆经年的话她管不着,但是她不能让别人诽谤徐若莹。
面对林桑榆的质问,章之云邪恶一笑,随之收敛,轻浮且刻意:“没什么小桑榆,但是你看这仙门,谁还没有一点秘密呢,说不定你的师父就有很多你不知道的秘密。”
林桑榆才不相信她那么温柔的师父会有什么秘密,但是她都有师父不知道的一面,是不是师父也有呢?
看着林桑榆陷入沉思,章之云冷笑,他余光看着身后的美人风不语,镜玄宗有好戏看了。
在陆经年出现的那一瞬间,所有人脸上都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此次楚水之行,仙门损失惨重,看到陆经年他们便有了主心骨,宋归尘想陆经年说明了此处的情况。
陆经年的目光转向通天塔,淡漠:“我打不开通天塔。”
说着他的伸手将真气灌入塔内,通天塔熠熠发光,所有人都盯着通天塔,过了半响却没有丝毫变大、变小的趋势。
“宗主都打不开通天塔!”
“宗主打不开两个人注定要被困死在里面了。”
“可是宗主不是仙门第一人吗,为什么打不开?”
宋轻炀忍不住站出来,他望着陆经年怒意取代畏惧,他大声质问:“你不会是又想抛弃他们两人吧?!”
“轻炀!”宋归尘出声制止。
宋轻炀并不是不怕陆经年,相反他对这无情的仙门第一人很是害怕,可是若是扶摇与白颂死在了里面,他冒死也得让陆经年就他们。
宋轻炀不敢再质问,小声:“上次的借口是仙门众人,这次不知道又要找什么借口,无情就无情,还找那么多的理由!”
宋轻炀的声音虽小,却仍旧一字不落的落在在场的每一个人耳朵中,大家都看着陆经年,这些年宗主不偏不倚,连妻子都能杀,公正是公正,但是似乎是无情了些。
“我会入塔去救扶摇。”陆经年目光落在某处。
宋轻炀吃惊,陆经年竟然要去救人?虽然在他看来先是救人再天经地义不过,可是陆经年最顾全大局这次竟然愿意以身犯险,其余人也没有阻挠,在他们看来,心存慈悲的宗主于他们更有利。
宋归尘看着陆经年的目光有些担忧,似乎这一次到来的仙门宗主有哪里不同,拔剑的动作不那么利落?他恍然大悟,是眼神,陆经年的眼神不那么坚定了,浔州之行发生了什么?
陆经年拔出他的剑,对着通天塔而立,所有人都退后为他挪出空间,宋轻炀屏住呼吸,若是连陆经年都无法,那扶摇掌门就真的只能靠她自己了,对了,还有她那个徒弟。
想到白颂,宋轻炀皱鼻子,他目光落在陆经年身上,虽然是泛泛之交,但白颂很像陆经年曾经的大弟子宴清许。
所有人都在屏息等待陆经年的动作,却突然金光一闪,原本占了小半个山洞的通天塔变小,最后被一双修长的手接住,手的主人是扶摇派唯一的弟子——白颂!
他的面色苍白,另外一只手还滴着鲜血,然后当着众人的面将通天塔收到乾坤袋中,扶摇派的宝贝真多,不知道乾坤袋中还有什么好宝贝。
宴清许对着陆经年慢慢行一礼,道:“多谢陆宗主。”
陆经年的目光停留在姜行的脸上,冷漠:“本宗主并未做什么。”
“你们没事吧?”宋轻炀冲到姜行的面前,紧张担忧,姜行看了眼宴清许,她是没什么事,可是宴清许再不救治就麻烦了。
她朝着宋归尘,道:“在下想请宋掌门同我一起给我徒儿逼出体内的煞气。”
姜行少有这么真诚的请求他人帮忙,宋归尘有些不适应,但是很快反应过来,他回一礼道:“扶摇掌门客气了,举手之劳而已。”
宴清许的情况紧急,必须要马上逼出体内的煞气,再多停留恐会侵入心脉!她将宴清许扶着坐下,在他耳边轻声:“放心,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宴清许点头,他一点也没有担心,他觉得姜行无所不能,两人旁若无人的亲密让宋归尘的脚步一顿,他的目光不由自主的看向陆经年,姜行能够拨动陆经年的情绪,但是这一对师徒的关系似乎又不是寻常师徒关系。
再看一看想同陆经年争抢的傻弟弟,一丝一毫的不对劲都没察觉出来。
宋归尘接过姜行手中的宴清许,扶着他盘腿坐下,这个人身上的伤比他想象中的要严重的多,他竟然这么能忍,难怪扶摇会对她这个徒弟这么特别,宋归尘看着远处的陆经年,若是真的比较起来,无情无感的陆经年似乎真的比不过事事都将扶摇放在第一位的白颂。
宋归尘收回多余的思想,专心向宴清许的身体内输入真气,站在一旁的陆经年,沉默的看着运功的三人良久,挥手布下一道结界,为三人护法。
第五十一章
隔了半响,宴清许的脸色变好,他睁开眼睛阻止继续给他度气的两人,嘴唇苍白,但是冷静对着宋归尘道:“多谢宋掌门。”
宴清许对谁都是一副端庄有礼的模样,唯独同她的师傅一般不怎么搭理陆经年,很难不让人联想到是不是他的师父授意而为。宋归尘再度看向陆经年,他的面色淡淡,看不出什么情绪,他处处将他的情绪藏得这么深,如何能够争过宴清许呢?
宴清许似没有觉察到宋归尘的目光,将身体转向姜行,走两步踉跄一下,然后胳膊被一双手扶住,他转头看去,是姜行,宴清许露出一个笑,两人亲密无间的模样刺眼,他微闭双眼,然后睁开尽是冷色。
他声音冷凝:“扶摇掌门与贵徒可否告诉本宗主这通天塔从何而来?”
陆经年的的不愉姜行一下便听出,她满不在意,淡淡朗声。
“我扶摇派的宝物”姜行说着侧头似是在思考,而后倨傲一笑“不好意思,本派宝物太多了,实在想不起是哪位掌门寻来的了。”
“放肆!”陆经年冷盯着姜行,周遭气压变低“通天塔在四百年前就已经随着逍遥子仙人一同消失了。”
言语之下,姜行与宴清许不可能有通天塔这样的东西。
宴清许看着陆经年,他被姜行扶着,一只手轻捂着胸口,看着虚弱无比,可是气势却不退让分毫,他轻笑淡淡:“陆宗主似乎从何来没有问过扶摇门的开山始祖是谁。”
宴清许一句话既道明了逍遥仙人失踪后去了何处,又道明了通天塔的来历,众人恍然大悟,若是扶摇派的开山始祖是逍遥仙人,那一切便说的通了,四百年前如此神通广大的逍遥仙人自然能有这些宝贝,教出这样厉害的弟子也不足为奇。
宴清许如此回答,若是陆宗主再追问反倒显的咄咄逼人了,部分人看向陆经年,他眉目冷峻,冷冷的看了宴清许一眼,不再继续追问这一答案,却也没有就此放过,言语一转道:“那请逍遥仙人的后人描述一下,这洞穴之中发生了什么?”
语气不善,颇有针对之势,虽然宴清许表现出在他年纪过人的修为,可是对上仙门第一人毫无胜算,就在两人对视之时,一道声音打破局面。
“这洞穴发生的事情我知道!”宋轻炀见不惯陆经年这般咄咄逼人,不服气抢答。
宋轻炀的话一出都觉得,宋轻炀有宋归尘庇护,真真是不怕死,敢一直顶撞宗主,宋归尘心中叹气,他不省心的弟弟总喜欢在这仙门第一人的底线上踩,还未等他说话。
陆经年冷冷的声音便传来,他多余的目光未分给宋轻炀一丝一毫,抬眸对着宋归尘:“你是真的该好好教一教你的弟弟了。”
“是,宗主。”宋归尘答是,他瞪着不服气的宋轻炀,厉声:“轻炀,若你再口出狂言,我便将你禁足。”
除非他犯了天大的错误,宋归尘轻易不会禁他的足,宋轻炀知道这一回他的兄长是真的生气了,闭口不敢再言,但是对陆经年的不服气丝毫没有减少,他就算为了兄长不能说,他瞪也要瞪的陆经年头皮发麻!明明就是宗主不占理,他为何说不得,他心中替姜行与宴清许不平。
宋轻炀这一处终于安静了,姜行的面色不是很好看,宋归尘心中有些担忧,虽说这洞穴中的事情是要弄清楚,但是陆经年的态度有些过分了。
只见刚刚还面色不好的姜行突然一笑,她笑回看陆经年,客气:“严长风用宋轻炀做饵将我们引进了锁仙阵,然后企图杀死我们,只是他儿子的魂魄将他也一并杀死了,而我和我的徒儿幸有祖师爷的通天塔,逃过一劫。”
姜行虽然是笑着,但是眼中没有一丝笑意,明显已经是不悦,恐是因为陆经年的一再追问和怀疑的态度。
姜行不喜陆经年的态度,宴清许是她的人,她的人除了她之外不容旁的人随便质问,更何况质问的人是陆经年,他既要质问,她便要维护到底。
被维护的宴清许,神态松弛靠在姜行的身上,比期陆经年明显自在的多。
陆经年的目光深深的望着姜行,似要在她的身上盯出一个窟窿,身侧袖中的手不断握紧,她在维护她的徒弟,她竟那么在意她的徒弟吗?
半响,众人剑陆经年亦毫不退让:“区区锁仙阵,如何能够令一个魂魄强大至此?”
姜行将问题抛回给陆经,语气开始不耐,她冷眼看着他:“这也正是我想知道的,陆宗主这般见多识广的人都不知,我又如何得知。”
两人对视,姜行扶着宴清许站在一侧,陆经年站在一侧,两人之间不足五步的距离,剑拔弩张,眼见两人又要一眼不合便吵起来,宋归尘无奈说话:“洞穴之中的事情,天霜派的付流愠、季岭以及我那纨弟都亲眼所见,严长风的尸体我亦查看过,确实不是剑器所为。”
他看了眼互相维护,旁人插不进去的两人,对着陆经年拱手:“宗主,严长风魂魄的事情交与我去查,进入白公子受伤,我们仙门之人也折损众多,不若先回仙门再做商讨?”
众人看着不说话的陆经年,与满不在意,全部注意力都在宴清许身上的姜行,终于隔了很久,陆经年一甩袖子向洞穴外走去。
陆经年走了,天霜派剩余的弟子犹豫一下全部跟上,他们掌门现如今死了,唯有仙门宗主可以依靠,宋归尘落在最后,他看了眼姜行与宴清许,犹豫劝道:“扶摇掌门,你不要次次都与陆宗主争执,他毕竟是仙门宗主,且也无恶意。”
面对宋归尘的劝解,姜行淡淡一笑,礼仪做足:“多谢宋掌门提点。”
宋归尘看过一眼,便知道她没有将他的话听进去,又看了一眼旁边什么事情都依着她的宴清许,心中无奈,叫走旁边还呆着不动的人,轻喝:“走了!”
宋轻炀站在原地不动,倔强与宋归尘对视,道:“我扶着付公子和扶摇他们一起!”
宋归尘看了一眼受伤颇重的付流愠,没再继续强迫宋轻炀,转身跟上陆经年的脚步。
等到人都走了,宴清许紧绷着的一口气松开,刚刚的轻松自若都是刻意为之。感觉到大半的重量都压倒了自己的身上,姜行颇为好奇偏头:“白颂何时学会撒谎了?”
宴清许被姜行问,并没有解释,反而冲着她一笑,认真道:“我并未说什么,不算撒谎。”
听到这个答案,姜行顿了一下看着宴清许,就在旁人以为姜行要冲宴清许发火之时,姜行突然开怀大笑,变笑边扶着宴清许向前,赞赏:“好一个不算撒谎!”
态度转便之快,不熟悉姜行的人看了,只会觉得莫名其妙,就比如付流愠,他看着两人的嘴巴微张,宋轻炀见他模样,见怪不怪:“他们师徒一向如此的……放荡不羁,你以后就知道了。”
死了师父的付流愠,终于露出了一个笑容,他的眉毛轻轻扬了一下又垂下去,看着两人背影自言自语:“真好啊。”
他的师父若是也能这般真心待他就好了,可惜……
“你在说什么?”宋轻炀的胳膊轻撞付流愠,满脸向往“不要想了,等出去你好了,我去天霜派找你,请你吃盐水鸡!”
付流愠听过宋轻炀给姜行描述的盐水鸡的模样,他去想阳光明媚里,他与宋轻炀去吃东西画面,那人死的画面在脑海中冲淡,付流愠点点头。
陆经年走得很快,宋归尘花了些力气才追上,他叫住将被绷得直直得人:“陆宗主。”
被叫住陆经年却并未生气,他放慢步伐,声音有些虚空:“何事?”
“这一次楚水之行确实诡异”宋归尘眉头紧皱“我想问你对严长风的魂魄化鬼有何看法?”
人死后,魂魄会入幽冥,严长风的魂魄却没有入这是其一,其二严长风的魂魄就算在锁仙阵中也不该变得那么强大。
久久没有得到回到,宋归尘轻惑:“宗主?”
他看向陆经年的侧脸,他的眼神似乎没有落在实处,陆经年的状态太过诡异,正当宋归尘准备再度询问之时,宋归尘薄唇轻启拦住了宋归尘的化话,他声音飘渺:“归尘,我要娶风不语。”
“什么?”宋归尘失声,他这是第二次从陆经年口中听说他要娶一个人,第一次是他娶姜行的时候,那时他也是这般淡淡的说,但是眉眼间有感情,那是一种不被轻而易举察觉的喜悦,所以他一直相信,姜行会改变陆经年的。
可是这一次,宋归尘看着陆经年,他没能从任何他眼中看出任何喜悦,宋归尘声音放轻,没有阻止,只是有叹息:“为何?”
“为何?”陆经年呢喃自问,片刻便自答:“她救了我。”
“那你开心吗?”
陆经年眼中出现少见迷茫,他神色中有疑惑不解:“我本以为我娶她与娶姜行无异,可是这一次似乎有些难过。”
这是陆经年第一次主动在他面前提起姜行,宋归尘只想叹息,陆经年喜欢姜行不自知,如今有了对比便发现其中的不同,可是斯人已逝,后悔晚矣。
风不语虽说高傲,却并不坏,宋归尘提醒:“经年,若娶了她,便要护好她,风不语运道不好没了师父庇佑,如同当年的姜行一般,是孤身一人,嫁给你后你便是她唯一的庇护,且不可再负她。”
脆弱只在陆经年脸上出现一瞬,片刻便又回复冷漠模样:“我既娶她,定会护她。”
只是这话一处,陆经年的脑海中记起他似乎也曾对姜行说过,只是后来呢,后来他亲手杀了他,就算姜行如今还活着,怕只有对他的恨了吧。
宋归尘看着这人的侧颜,他是后悔杀了姜行吗?但是怅惘在陆经年脸上片刻便消散,他目光坚定,盯着宋归尘,冷声:“无论是谁,危害人间必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