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种族都是这么想的,也很多种族对灵纳摩有好感,谜一样的好感。
然而现在——
幻想通通破灭。
[来个人告诉我,这不是真的!!啊啊啊啊啊啊,房子被误砸才修好,又出这样的事情??呜呜呜,别这样对我。]
[???!!!]
[本数据帝在这里,十分严肃的告诉你们,视频没有任何处理过的痕迹。]
[其实刚刚我就觉得不对劲,绿冰岩很可能是个背锅的,结合这条小视频来看,这种预感更强烈了。]
[又又又反转?我心脏不行了(使劲儿吸氧)]
[假的吧,绿冰岩来搞事?]
[草草草!!!我看到我家种族了,怒气值瞬间拉满!如果不是在拍电影,我祝做这种实验的种族被灭族!!]
[话说,前段时间我族不断有人失踪,该不会……]
[有可能,谁不知道灵纳摩一族科技高,悄无声息将人弄走也是可以的!!]
[家里买的那堆某个牌子的东西不敢用了,能退货吗?]
随着这条视频的出现,本来已经一边倒的风向,就被拔河似的,被对面的大力士一把拽回来。
新月慵懒的靠在椅子上,一边刷论坛,一边等消息。
论坛的风向在她的预料中,某些人虽然盲目崇拜,但那是在不涉及自身的情况下。
要是这把火烧到他们身上,那就不是这种说法了。
“陛下,军团已待命,您随时可以动身了。”黑蛮匆匆进来,说着,这只壮实如野牛的雄蜂眼里流露出几分不舍。
他的陛下要回去了。
也是,潘多拉这种鬼地方,除了矿石多,其他啥也没有。
没有舒服的床铺,没有精美的宝石,也没有修剪得漂亮的花园。
他的陛下待在这里,确实委屈了。
新月从椅子上起身,拍拍黑蛮的肩膀,“黑蛮,我把潘多拉交给你了。”
少女翡翠色的眼瞳清亮,能映出眼前人的身影。
黑蛮缓缓低下头,如同想要细嗅蔷薇的猛兽,小心翼翼的,“我一定不让您失望。”
顿了顿,黑蛮轻声说:“陛下,如果再出现诸如我、又或者是其他雄蜂工蜂被困的事件,请您、请您不要再单独行动了。”
魁梧男人的声音恳切,又带了点微哑,有一份无地自容的羞愧。
“不管是我,还是其他雄蜂,亦或者整个军团,都可以为了您付出生命,唯独……唯独不能反过来。”黑蛮快速的抹了一把眼睛,没有眼泪,但他的眼睛红红的。
“您是蜂族整个种族的希望,是核心,应该是我们竭尽全力给予您更好的生活,而不是您为我们奔波劳碌。”黑蛮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如果您真出了什么意外,我们整个军团也不会独活的。”
新月怔住。
其实她不太能理解蜂族对女王的情感。
蜂族心脏虽然承认了她,却没有给予她历代女王该有的传承记忆。
她生于冰冷的实验室,出生后,新月是凭着武力强硬撕开了灵纳摩的战舰,这才逃出来的。
可以这么说,是她自身的高武力值“救”了她,是高武力值给了她另类的新生。
正是因为这样,所以新月分外信任自己。
遇到阻碍的时候,比起“我身边有很多蜂族可以为我效力”,她第一反应其实是“通通闪开,我可以自己来!”。
这是思维上的差异。
而思维决定行动,新月这么想了,她就会那么做。
但她并不知道,她的这种行动在整个蜂族的族群看来,有多么的……与众不同。
活脱脱给予他们一拳暴击,而且这拳暴击还是打在最脆弱的心脏上。
既震惊,又惊恐。
时刻担心着,生怕他们的王一个不小心就没了,紧张得连心尖都一抽一抽的痛。
新月看着黑蛮红了一圈的眼眶,陷入了沉默。
黑蛮瓷声瓷气地说,“陛下,我相信不仅是我,其他的蜂族也是这么想的。真的,真的没有什么能比您更重要了。您想要的东西,只要告诉我们一声,不管过程怎么样,也不管会付出多大的代价,我们都会为您取来。因为只要您存在着,我们整个种族就有了意义。”
新月缓缓低眸,她能感觉到黑蛮的剧烈情绪波动。
青黑色的眸子里掠过一丝疑惑,但转而又消失,虽然还有些不明白,但新月缓缓点头。
只是点头,没说话,但这已经足够让黑蛮激动了。
新月踏上了返回路易凯首都星的航舰。
潘多拉由黑蛮接管,从白鲸一号星调过来的军团,往后将会在黑蛮的指挥下,偷偷摸摸的在这里开采各种珍贵矿产。
相比起新月这边的岁月静好,星论坛上完全是另一个极端。
生物实验,这四个字狠狠拨动了某些小弱族的敏感神经。
现在整个星际是“混战时期”,在混战时期之前,星际处于“和平年代”。
“和平年代”再往前的一个时期,被称为:灰色时代
哪怕时间的长河已经往前蜿蜒了许久,但一提到这个“灰色时代”,不少弱族都会下意识打个寒颤。
这个灰色时代,是生物武器横行的时代,也是一个已经被灭了族的高科技种族到处作妖的时代。
在那个年代里,弱族前往多种族混居的交易区总是一件让他们提心吊胆的事。
生怕在某一个较为偏僻的角落,被人用麻包袋套走了。
那个年代的黑暗与恐怖,像笼罩在弱族头顶上的一层黑纱,让他们战战兢兢,也让一众强族提心吊胆。
谁也不知道,下一次发生的诡异事件的主角,是不是他们自己。
后来一众弱族忍无可忍,强族被激怒,于是联手把那个搞生物实验的种族给灭了。
星际也从此迎来和平年。
虽然时间已经过去很久,但并不是每一个人都会忘记先辈的痛楚。
弱族平时没有话语权,但当他们约起来刷屏的时候,言论也达到了一个恐怖的数量。
[搞生物实验biss!!!]
[搞生物实验biss!!!]
[视频查过了,并没有造假,你们家怎么回事@V灵纳摩V]
[先吐为敬,哪里还要问怎么回事,一起抵制就完了!!]
[不久前下订补偿,现在去退款,从此粉转黑(手动再见)]
[我家族这一支就是在灰色年代里幸存下来的。很好,他们触到我底线了,从今天开始,我就是灵纳摩家的骨灰级黑粉!!]
别看弱族之前在星网上畏畏缩缩,语气都是萌萌哒,但涉及到“生物实验”,他们迅速炸毛。
从视频曝光那一刻起,灵纳摩在星网上开的各种店铺,迎来了一波又一波的退货热潮。
退货,退款。
不要了!!
有趣的是,灵纳摩先前自称做大牌子,所以他家为各种族做设备的时候,只收了很少一部分的订金。
是的,还是订金,而不是定金。
订金可以退,但定金不能。
现在退货狂潮一来,灵纳摩家的资金链像一根拉紧到极致的弹簧,“啪嗒”的一声,断了。
因为资金链的断裂,也因为必须退还订金,灵纳摩种族内部一大批实验被迫喊停,每个人都忙得焦头烂额。
当然,他们不得不停止实验的事,其他种族并不知道,他们都在专注退货呢。
虽然晚上声讨声一浪高过一浪,但灵纳摩的官方号暂时没有动静,也不知道是在策划回应,还是想等风头过了。
官方号没动静,论坛里却有另一股小声音冒出来。
[蜂女王在东水星系的多不管地带,有没有人有想法(咧嘴笑)]
[昨天在网上打游戏,给我匹配的蜂族说漏嘴,他说他们女王现在在潘多拉。]
类似于这类零碎声音非常多,然而——
众网友不买账。
[那些说蜂女王在潘多拉的,是脑子坏掉了吗?]
[嗐~说不定就是坏掉了,被气坏的。连傻子都知道蜂女王有多珍贵,她怎么可能会去那么危险的地方。]
[这么荒唐的言论,该不会是灵纳摩家特地放出来,转移网友注意力的吧(狗头)]
[反正我不信。]
[大家重点别歪了,重点狙灵纳摩,必须搞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于是那一小波声音被掐灭了。
而新月在一众网友的不满声里,在退货的浪潮声中,回到了路易凯首都星。
距离她离开这里,已经过去了大半年。
大半年时间过去,路易凯好像变了,又好像没有变。
新月从战舰上下来,站在高台上环顾脚下这片土地。
看了片刻后,她恍然。
是不同了。
镶嵌在街道路灯边的宝石,按照她离开前的吩咐取下,现在路易凯的街道朴实的不少。
“恭迎陛下。”一道声音传来,如同山涧清泉,相当清润。
新月回神,扭头看去,只见紫色眼眸的雄蜂身形挺拔如白杨,恭恭敬敬的站在不远处。
沈君临身上穿着王宫侍卫队的衣服,金黄色的麦穗肩带从他的右肩横到左腰处,有一份内敛的矜贵。
“好久不见。”新月笑了笑,抬步往前走。
沈君临嘴边的笑容更深了些。
第156章 、第156根铁柱
新月的归来,让整个首都星都变得欢腾起来。
自从节俭命令下去以后,所有的大型宴会一切从简,能不办就不办,必须办就从简。
只不过今天,财务总部不打算再抠门了。
欢迎宴会办起来,美味佳肴做起来,仓库里仅剩一些的宝石也用起来。
王宫终于等到了它的主人,封印在欢闹上的寂寞破开,喧嚣声一片,张灯结彩,好不欢乐。
在王宫偏远的角落处,宫殿被夜色笼罩,有几分阴森森的诡谲。
宫殿二楼的某个角落,窗帘被拉开了少许,房中的主人透过窗帘拉开的缝隙往外看。
入目一片喜庆的装饰,无声的诉说着这座王宫的喜悦。
那只搭在窗帘上的手掌猛地收紧,力道太大,将窗帘搅出一道道皱褶,但几秒后,像是突然被抽干所有力气一样,手掌颓然松开。
苏西靠在窗边,心情异常复杂。
大半年时间,新月离开皇宫有大半年。
在对方离去的每一天里,她都试图让雄蜂像以前一样,重新听她指挥。
但她失败了。
曾经对她俯首称臣的雄蜂,现在恭敬有余,但却跟秤砣一样,压根指挥不动。
这大半年,苏西不知道焉桃跟蒂朵什么感觉,反正她自己是每天都活在焦虑、期望、紧张、担心这几种情绪中。
她对未来感到焦虑,期望新月意外死去,对自己曾做过的事情感到紧张,也担心雄蜂会受新月指示,某个时刻冲进来杀了她。
每一种情绪都延伸出一条长长的绳索套在她的身上,朝不同的方向使劲儿拉扯。
现在新月回来了,苏西反而有种——“终于不用再策划”、“她回来了,更不可能改变什么”的轻松感。
苏西靠在墙壁上,呼出一口气。
算了,就这样吧。
就算要搞事,她也绝对不做出头鸟。
苏西这么想,在她不远处的宫殿里,同样暗中观察着外面的蒂朵心理活动也相当丰富。
她脾气比苏西爆多了,性子跟炮仗一样一点就炸,对生活质量的要求高得要命,不过那是以前。
自从亲眼目睹麦当娜死在自己面前,蒂朵就被吓成了鹌鹑。
她恨新月,但更恨当初想她死的苏西。
新月后面见不着人,而且位高权重,是她不能撼动的大山,于是这份恨意就跟流水一样,从高处往下,全集中在苏西身上。
新月离开王宫大半年,蒂朵就跟苏西在王宫里掐了大半年的架。
现在王宫的主人回来了,蒂朵小心思蠢蠢欲动。
新月是除不掉了,但苏西可不一定了,她借新月的手,说不定真能把苏西按死。
就是……她得往新月面前凑。
苏西与蒂朵还有胆子动小心思,但比起她们,本来就胆子小的焉桃老实得很。
她太明白现在自己是“寄人篱下”了,生死完全掌握在新月手中。
要是不听话,对方抬抬手就能杀了她。
她不惦记着王位了,只要活着就好。
新月回来的这个晚上,洗尘宴一直持续到凌晨一点才落幕。
新月回到自己的房间里,房间此前经过收拾,整洁又干净,墙角处的花瓶甚至还摆进了鲜艳娇嫩的花朵。
地板上铺着纯白的兽毛地毯,造型漂亮的精巧餐桌上铺着浅金色的绒羽桌布,桌上摆着一套茶具,静等着主人的使用。
空气里弥漫着一丝清甜的花香,无论是从环境,或是那张大得惊人的床铺,又或是房间里的精美装饰,都比新月这大半年住过的任何一间房间要奢华。
新月进浴室舒舒服服的泡个澡,换上睡袍后,赤着脚从浴室里出来。
躺在软绵绵的大床上的那一刻,新月心里想:
怪不得辛吉斯这么使劲将蜂族的东西往外扔,这种享受确实让人惬意。
这念头像是从水底钻出来到水面戏耍的小鱼儿,才刚浮现就被另一条大鱼吃了。
那条大鱼叫做:债台
新月想起那一份仿佛没有尽头的债务总结单,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不想了,先睡一觉。
长命债长命还,一点一点来就是。
然而事实上,这压根轮不到新月不想——
这天晚上她做了一个可怕的梦。
梦里,新月发现自己成了一个填海造地的工人。
她所在的那支小分队的队长经常拿着个大喇叭嚷嚷:只有家面前这一片海都填平,才能放他们回家。
苦逼的工人只能拉着一车一车的石头往海里扔,每天如此反复的工作,吃的是黑面包,喝的是提炼过、但依旧有股苦味的海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