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他想,一个念头,就能把整个世界彻底颠倒过来。
他不必顾忌任何事,因为他本身就是禁忌。
“我猜到你的身份了,”她深深呼吸,勉强露出一个灿烂的微笑,同时加重了掐住手掌的力道,好使声音显得轻快、平稳,“你要杀死我吗?”
“聪明的女孩。”他漫不经心地说道,口音有一种古老、利落、优雅的淡漠,抬起手,并未触碰她,却轻而易举地分开了她攥紧的拳头,“我不会杀死你,没有必要。”
没有必要。
这四个字激怒了她。
她脸上的微笑却变得更纯洁美丽了:“那你想对我做什么?得到我?占有我?完成另外两个‘你’没能做到的事情?”
她说着,伸出手,想要触碰他。
他没有拒绝。
于是,她的手指轻松地穿过了他周身神秘而强大的屏障,勾住了他修长的脖颈:“真丢人,不是吗?他们作为你的一部分,都没能得到我……所以,你亲自来了,只为了完成他们没能做到的事情。多么有趣的事情呀,完全可以载入颂光经,你觉得呢?”
“我觉得你太吵了。”他淡淡地说道,单手扣住她的下颚,迫使她仰起头,承接他那种理性的评判的目光。
艾丝黛拉不明白。
他的眼神明明和她一样不带任何感情。
她看得出来,他的神色没有一丝一毫的情迷意乱。
与阿摩司故作冷淡的表情不同,他看向她时,是货真价实的冷漠与轻蔑——不是看不起她的那种轻蔑,而是从未把她放进眼里的那种轻蔑。
既然看不起她,那他嫉妒洛伊尔干什么,来到她的身边干什么?
“别这样看着我,你让我们都兴奋了。”他说。
话音落下,她不受控制地闭上了眼睛,那是造物对造物主本能的忠诚。
更令她感到强烈不适的是,她的心也为能服从他的命令,而情不自禁地生出了炽烈的喜悦。
幸运的是,她的头脑并没有被这种狂喜感染,只觉得反感、厌恶和恐惧。
假如她是一个虔诚的信徒,绝对会因为神的降临而感到受宠若惊,甚至毫不犹豫地献出自己的一切。
但她不是,她只想在他强势的、可怕的、压倒性的威压之下保持清醒。
她或许是他创造出来的。
就像《颂光经》里记载的那样,他无意间创造出了人类,赐予他们智慧、力量、命运、时间、秩序。
或许,一切都是他创造出来的。
她把整个世界当成一场游戏,他就是创造游戏、制定游戏规则的人。
她把所有人都当成棋子,他就是创造棋子与棋盘的人。
这种感觉令她不适极了,仿佛浑身上下都裹满了血一样黏稠的茧——无论如何,他都压制着她,占据着比她更高的位置。
“你逾矩了。”她努力压抑着不适,平静地指出,“这是我和神殿的游戏。你不该加入进来。你一进来……一切都乱套了。”
他的出现,打破了她的认知。
她不是信徒。
与神对话,不会让她觉得荣幸,也不会让她充满希望,更不会让她充满力量,只会让她觉得眼前的游戏毫无意义。
因为她竭尽全力争取的一切,这个人只需要一个念头就能攫取到,甚至付之一炬,她怎么可能还觉得这样的游戏有意义?
在他面前,没有输赢,也没有规则。
他就是输赢,就是规则。
当规则加入游戏,游戏还怎么进行下去?
“正如你想的那样,我即规则。”他回答,仍在用冷漠得近乎稳定的目光打量着她的脸庞,“我当然可以加入游戏。”
“玩游戏是为了彩头,你想要什么彩头呢?难道你也有得不到的东西吗?”
“你觉得我得不到你?”
她可没这么说。
他却不给她任何反驳的机会,毫无感情地命令道:“我很轻易的就能得到你,张嘴。”
他下令的那一刻,她的嘴就不受控制地张开了。
这令人厌恶的本能。
紧接着,他俯身吻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