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剧烈的雷鸣在一碧如洗的天空炸响。
距离松芑派最近的几处仙山同一时刻察觉到天空的震动。
“是天雷吗?有人要渡劫?”
无数疑惑声如潮水般涌上,就连松芑派片刻间也躁动起来。
沈月庭看着重新恢复碧蓝的天空,垂下眸子,低头快步走回房间。
修仙界无四季之分,更无雨无雪,落雷,只可能是天雷,可今日却是稀奇了。
沈月庭无视弟子的疯狂疑惑,她闷头踏入房间,回身拂袖,身后的房门大力关闭。
“怎么,沈掌门还能惹你生气?”一道略带笑意的声音出现在房内,恶念正翘腿坐在她的床边,姿态悠闲,自在地犹如身处私人领地,他勾起嘴角吗,“还是说,刚才的那一道天雷,是你的杰作?”
沈月庭本带着怒意的视线瞬间冰冷:“滚出去!”她开口。
恶念扬了扬眉,漆黑的眸子分明写着‘你确定?’!
沈月庭克制地抿了抿唇:“出去,这句话我不想说第三遍。”
恶念的恶趣味一向浓重,但这会儿,他却没有触怒对方,自己得不偿失的心情。
在沈月庭的眼神攻势下,他“啧”了一声,慢悠悠地床上起身。
离开房间的那一刻,身后的房门轰然关闭。
同一时刻,他似乎听到了床褥被掀翻在地的轻响。
“呵,脾气可真坏啊。”恶念犹带笑意的感叹,随后,看向准备逃遁的几人。
“……”亲眼看到顾长宁被月庭师姐残暴赶出房门的小弟子们:“顾、顾师兄……”
恶念弯弯唇,伸手,细细端详着自己白皙修长无一丝伤痕、灵巧如玉的手指,语调悠长,故意问他们:“阿宛她是不是喜新厌旧了?我跟着她这么多年,也是时间该厌弃我了,你们说是不是?”
有女弟子被他勾人的眼神看得红了脸。
男弟子也支支吾吾:“当、当然不是,月庭师姐不是那样的人,顾师兄你、你也姿容一如当年。”
恶念脸上的愁容更甚:“你的意思,阿宛爱我,只是因为我以色侍人?”
男弟子:“当然、当然不是!月庭师姐她、她,师姐她不会是那样的人。”
恶念被弟子的反应终于逗笑了,摆摆手,这才放弃继续捉弄人。
但他却没离开沈月庭的门口,他是什么人,如果真被沈月庭扫地出门,那他多没面子。
面子重要吗?对他而言,不太重要,但有趣啊。
沈月庭为何生气,这几日对她的状态又为何有异常,这些答案……多么有趣啊。
***
沈月庭知道恶念一直在外面等着,可她没理会。
自从几天前,意外见过一次疑似“顾长宁”的意识出现时,沈月庭承认,她的心思有些乱了。
脑海中有一个声音在告诉她,当时出现的人,是真正的顾长宁,他在,一直都在。
另一个声音却说,那不是。
“他”说不定又是恶念的伪装,亦或者,另一个“恶念”。因为如果顾长宁一直都在,他为什么不出现,为什么直到那一刻,才来牵住她的心神。
一百年留妖界的生活,恶念不是没有受伤昏迷过,可醒来的人,从来都是恶念及他伪装的“顾长宁”,这一次,可是一样。
……
从正午打坐到第二日凌晨,沈月庭心绪翻涌,待第一缕霞光透过舷窗,她睁开眼。
苦笑出声。
她还能有什么选择呢?
如果顾长宁不在了,她留着人在自己身边有什么意义?她的坚持也成了笑话。
所以,她只能选择前者。
她信那是顾长宁,真正的顾长宁,也只能是他!
***
沈月庭并没有在松芑派停留太久,沈秋荻有询问过她是否暂时停下来,闭关奠基。
她的修为涨的太快了,她才二百岁出头,百年时间突破两大阶,连沈秋荻都闻所未闻,便是从前的修士顾长宁,三百岁之前,也并无飞升的预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