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少人对此唏嘘感叹,也曾幻想说不定自己也能成为下一个师兄,两百年就能节节突破,幸运地完成大造化。
师父沈秋荻却告诉她,那位师兄并非幸运,而是,在五百岁之前,师兄将所有的劫难和瓶颈都度完了。
师父说,修士想要真正历练突破,不经磨炼,不遇瓶颈,永远无法达到本质的蜕变。
沈月庭一直觉得自己心态够稳,就算遇到师父口中瓶颈,也不足为惧,修仙界的历史上也出现过没怎么经历瓶颈平平顺顺就飞升的天才。
现在,沈月庭却懂了师父当时的表情。
她动了心,对顾长宁,生出了执念。
***
“怎么了?”
温热的力道覆住手掌,吸引她注意力地握了握。
沈月庭回神,松开他的手,嘴唇勾了勾,笑意却很浅:“没有,只是想到了件事。”
顾长宁眼神掠过自己空荡荡的手,压下眸底的异样,语气仍然柔和:“那你想通了吗?”
“差不多吧。”
沈月庭大方开口,坦荡地目视前方,大步往前走。
沈月庭发现自己喜欢顾长宁时的确心口一紧,有片刻慌乱,但很快,她就释然了。
她喜欢顾长宁,但这种喜欢不是病态的占有,更类似于放不下。
她甚至不需要得到顾长宁的回应,只要看到他的生活变好,就能够满足。
或许,未来有一天当她看到顾长宁身边站着其他人,以比她更为亲昵的姿态和顾长宁相处甚至进一步发展时,她会酸楚难过,但这些情绪她早做好了准备,真正发生,大概也能很快释怀。
至于换一种想法,将两人的关系进一步发展,沈月庭拒绝。
她两辈子的原生家庭都不太好,没有得到过太多的爱,父爱母爱都没尝试过,就连刻在记忆最深处的外婆,也一直当她是个拖油瓶。
她能对顾长宁好,完全是跌跌撞撞按着师父沈秋荻学的。
可如果真正去爱一个人,这种事学不来,沈月庭也没有自信自己能做好。
不如,便不要尝试了。
“是吗。”
沈月庭一时沉浸在自己的心思中,并没有发觉身侧的人语气渐冷,脚步也停了下来。
另一旁的翎年和周玉莹倒是察觉,两人看着逐渐阴冷的顾长宁,翎年蹙眉,法器已经握在掌心,却见对面的人目光一转,周身阴暗瞬息散去,消失无踪。
“这样啊。”顾长宁低喃,含笑压低的声音更像是说给自己听的。
他看着前方铺落的黄叶,缓缓上前,抬脚,重重碾下。
明明,已经踩入他投下的罗网了,却在最后一刻抽身,并且妄想全身而退?
他是该说她警觉理智呢?
还是说,她太无情。
顾长宁深一脚浅一脚跟上她的步伐,周身阴霾散去,但漆黑的眼底却是一片沉溺良久的晦暗不堪。
他抬眼,看到她落在乌发下的白皙后颈,纤细脆弱,毫不设防,他只要轻轻探手,便能轻易拧碎它。
顾长宁双眼渐渐发红兴奋,脑中不受控制地冒出她纤弱脖颈被拧碎的画面……到时候,她会哀求,还是依旧无动于衷?
他真的好想看一看啊?
……
后脖皮凉飕飕的,沈月庭抖了抖,感觉到一阵不知方向刮来的阴风,她手一翻,反射从乾坤手环里掏出一件大氅外套。
“冷吗?”沈月庭回头。
对上顾长宁应该没反应过来有点呆呆冷漠的眼神,她认命地叹气。
往后走一步,踮脚,把大氅搭在他的肩上,沈月庭双手在他领口前,认真地打出一个漂亮蝴蝶结。
“这件衣服上没多少花纹,不女气的,别嫌弃。”沈月庭见他仍低头看着她结绳的动作,不禁开口。
她乾坤手环里的东西五花八门,除了师父师叔送的,其他大多数都是同门的师兄师姐塞的,沈月庭喜欢把遇到的各种小宝贝灵草灵药薅回门派,师兄师姐们也各有各的小爱好。
之前的香水是,这件大氅,顾长宁晚上用的席子被子以及一些烹饪工具等等,都是。
顾长宁探究地看着她明亮的双眼:“……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