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烟微微一笑。“你们夫妻二人,感情真好!”
莫大娘看向自己的女儿,微微叹了口气。
“烟儿啊,你以前跟沧浔,也像他们这般要好。”
家里就五个人,莫家二老不会画画,莫烟自不必说了,风滞的画技大家也都见识过了。
所以最后,画画的重担便落在了雪岸的身上。
雪岸其实是会画画的,而且还是于止教的,虽不能于止的相提并论,但画一个人像还是没问题的。
她根据莫大娘的描述将沧浔的样子画了出来,最后落笔的时候手却僵住了。
“沧浔……”
莫大娘听雪岸说了沧浔的名字,目光便落在了那幅画上。
“对!就是沧浔,雪岸姑娘画得和沧浔简直一模一样啊,连这眉宇之间的气质都如此神似,老头子,你快过来看!”
莫大夫看了一眼,微微点头,遂又看向莫烟,示意她过来看。
莫烟盯着那幅画看了半晌,才缓缓开口,语气中带着几分失落。
“这个人便是沧浔吗?长得倒是挺好看,但我却什么也没想起来。”
莫大娘:“没关系,以后日子还长,你慢慢想,要是实在想不起来,那就别想了。”
莫烟摇头。“可我想记起来,我想知道他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我们在一起又经历过什么事情,我不想我的人生一直缺一块。”
莫家三口的注意力都在那幅画上,并没有留意到雪岸和风滞的神情。
雪岸之前觉得沧浔这个名字不过就是个巧合罢了,可如今看到这画像,若再说是巧合,恐怕就有些牵强了。
她有八成的把握,这两个沧浔极有可能是一个人。
莫烟的夫君,极有可能就是水族洛王。
可洛王长居沧泞海,为人谦逊雅正,又怎么跑到这小镇上和一个凡人女子成亲呢?
莫非和这镇上的禁术有关?
可沧浔是出了名的不问世事,连各族大战他都充耳不闻,又怎会关心一个人族的小镇子。
这所有的一切,究竟有何关联呢?
雪岸正想得出神,门外却突然有人敲门,且响声极其迫切。
“莫大夫,快开门啊,你快出来看看吧,出人命了!”
医馆内人满为患,不少人已经挤到了大街上。
莫大夫出去的时候,一张张苍白的面孔便朝他涌了过来。
“莫大夫,你快看看我哥,他快不行了!”
“莫大夫,你先看下我爹吧!”
“莫大夫……”一个男子刚开口,随后就大哭了起来。“娘!娘你不能死啊。”
莫大夫闻声,赶紧穿过人群去探了探那男子怀中妇人的鼻息,确实已经没气了,莫大夫遗憾地摇了摇头。
莫大娘走到医馆正中,扯起嗓子喊道:“大家别慌!排好队一个一个的来,病重的排前面,今天来的所有人,我们医馆都会看的。”
医馆内平静了片刻,复又开始为排队吵了起来。
谁都觉得自己病重,都想排前面,互不相让,耽误了不少时间。
一阵吵嚷声中,只听一声巨响,所有人闻声看去,只见一旁的木桌裂成了几大块。
那些残破的木块旁站着的少女轻轻吹了一下手上的木屑,眼神冰冷。
“想活命的,就按莫大娘说的来,不然,这张桌子就是你们的下场。”
明明雪岸没做什么,那些人却莫名地觉得有些不寒而栗。
于是纷纷规规矩矩的排队就医,就连莫大夫问起身体情况,他们都要先朝雪岸的方向瞥一眼,然后再压低声音说话。
“我们一直都是吃的大夫你开的药,病情也一直很稳定,但最近几天不知怎么了,病情突然就加重了,能来医馆的,都是幸运的,好些人都已经直接送去乱葬岗了。”
雪岸和风滞对视了一眼。
那棵摄取元神的凤凰树明明已经没有了灵力,为何这些人还会突然病情加重?
“那去过乱葬岗的人,可有发现那边和平日里有何不同?”
说话的人不知雪岸什么时候过来了,往后面挪了几步,才小声说道:“好像……没有什么不同。”
没什么不同?
那棵凤凰树这么显眼,都被风滞给削秃了,怎么会没有人发觉?
“你们就没有看见乱葬坑旁边的那棵凤凰树吗?”
那人不知这病情和一棵树有什么关系,但还是老实回答了雪岸。
“自然看见了,那棵树还是和以前一样,一年四季都开得好好的。”
雪岸眸光微动。“你可亲眼看见了?”
那人点头。“我是咱们镇上专门负责火化尸体的,之前隔三差五就会去一次,现在几乎每天都会去,当然看见了。”
这么说,那背后之人定然也已经安然无恙了。
现在加速摄取这些凡人的元神,要么是报复,要么是他现在已经进入到了一个关键的阶段,之前的那点量已经不足以供他使用了。
医馆里的问诊有序地进行着,有人看到了一旁抓药的莫烟,突然说了一句。
“那不是莫姑娘吗?不知何时回来的,看上去面色这么好,是不是这两年出去遇到了什么神医,将病都治好了?”
“对呀!咱们镇上的人可从来没有这么精神的,连莫大夫和莫大娘这些天脸色都没之前好了。”
大家都在讨论莫烟在哪里遇到了神医,突然有人说道:“我前几天看莫姑娘好像是从熠鸟族的方向回来的,难道熠鸟族有治病的方子?”
“熠鸟族?”雪岸脱口而出。
熠鸟族不是在万年前就已经灭族了吗?
莫大娘见雪岸神情诧异,一边忙活一边开口道:“熠鸟族都是些会法术的灵君,据说很久之前还庇佑过咱们镇子呢。”
第53章 调皮
莫大娘跟雪岸说完,又跟那些讨论的人说道:“我家烟儿回来之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要是她能想起什么,我定会第一时间告诉大家。”
医者仁心,大家自然相信莫大娘说的,但好不容易看到一丝希望,不管前路如何,所有人都想试一试。
毕竟莫大夫只能缓解他们的病情,要是能彻底根治,谁愿意在家等死呢。
大家在医馆瞧完病之后,回家休息了两天,待有些精神头了,镇上便有十几个青年男子自告奋勇地前去熠鸟族求医。
雪岸和风滞在莫烟身上没找到什么线索,便也辞别了莫家三口,与镇上的人一起去了熠鸟族。
熠鸟族在万年前就已经被云须给灭了,如今又出现一个熠鸟族是怎么回事,是有人在装神弄鬼,还是另有玄机?
带头人是一个穿着还算华丽的青年男子,虽然面色有些苍白,却比聚合镇上的其他人看起来要精神许多。
从他口中得知,他有一个表哥,在熠鸟族开了家客栈,好像生意还不错。
他表哥给了他一片羽毛,据说是熠鸟族的信物,只有拿着这个东西,才能进入熠鸟族的结界。
雪岸也看过,那片羽毛上,的确有熠鸟族的灵力。
一行人跟着那个带头的小伙进了熠鸟族,街上人来人往,川流不息,天上还不时有飞鸟越过。
雪岸慢慢放缓了步伐,眉头微蹙。
万年前,她曾来过熠鸟族,虽只是路过,但街道和铺子她却还记得几分。
可如今映入眼帘的,却和当年几乎没什么变化。
若是自家房屋,不做更改自可保持长久不变。
可这是络绎不绝的街道,每天来往的人都不一样,万年的时间,不可能一尘不变。
更何况,熠鸟族早已不在这世上。
除非……这里是万年前!
若真如此,那蚀雨林和聚合镇后山就说得通了。
万年前,灵族附近确有人族居住,只是后来不知是何原因,灵族附近便再也没有发现人族的踪迹了。
难不成那些人族的消失,与那棵凤凰树上的阵法有关?
可这和熠鸟族灭族又有何关系?
雪岸现在唯一能确定的是,他们现在来到的,是万年前熠鸟族灭族之前。
万年前,还没有风滞呢!
雪岸偏头看了风滞一眼,正要去拉他的手,他却反应迅速立即将手往后一缩。
“你做什么?”
“缩这么快干嘛?我又不会吃了你,把手给我!”
风滞不知道雪岸又想做什么,但还是将手伸了出来。
雪岸拉住他的手,与自己带着醉影的左手十指相扣,随后凝神捏了个法诀。
只见醉影发出莹莹微光,一部分光芒分散到了风滞的手腕上,逐渐幻化成了另一只手镯。
本来星月交织的醉影,如今已经一分为二,雪岸手腕上的图案是月,风滞手腕上的是星。
熠鸟族不是人族,不乏有修为高深的人会发现他们的身份,所以必须隐藏好气息。
风滞身上的伤还没完全好,以防万一,最好还是借助醉影的力量。
雪岸本来也只是一试,毕竟风滞连与她结了契的赤萤都能碰,那这会认主的醉影应该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没想到风滞还真能戴上。
风滞的嘴角扬起一个不起眼的弧度,雪岸刚松开了她的手,他便顺手又将雪岸的右手牵了起来,什么也没说,大步跟上了前面的队伍。
“风滞,你敢占我便宜?”
“咱们现在是夫妻。”
那个青年男子带头走进了腾云客栈,据说这是整个熠鸟族最大的客栈。
而这客栈的老板,就是他的表哥。
一行人进去之后,里面立刻就有人上前招呼,来人正是那青年男子的表哥。
他的表哥虽是个生意人,待人倒挺诚恳,也难怪一个凡人能在熠鸟族混得风生水起。
老板是人族,所以腾云客栈除了一楼是日常吃饭打尖的地方,二楼和三楼居住的人都是分开的。
二楼住人族,三楼住熠鸟族。
雪岸和风滞隐去了气息,也随聚合镇上的一行人住在二楼,由于他俩现在是夫妻,自然也就安排到了一个房间。
大家回房休整了一会儿,便到一楼点了几个菜,开始打听他们要找的神医。
据客栈小二所述,他们并没有见过莫烟,倒是见到了几个同他们病情相似的人,应该是聚合镇附近的村民。
知道是老乡,客栈老板便让他们住了进来,看他们的脸色,病情已经很严重了。
但好在遇到了一位神君,那位神君一看就修为高深,不过就用了两天的时间,他们就已经神采奕奕了。
“那位神君在哪?”一人激动道。
“听说那位神君是熠皇的贵客,现在应该在宫里吧。”
找到了希望,一群人本来正两眼放光,听到在宫里,神色又暗了下去。
熠鸟族的皇宫哪是那么容易进去的,更何况他们还是人族。
沉默了片刻,又有人道:“那被神君治好的村民现在何处?”
小二:“这个……我就不是很清楚了,不过那位神君救了他们之后,他们就特别激动,还嚷嚷着要像神君一样学得仙法,好回村里救人。”
小二转了转眼珠,又道:“哦!他们当中有两个人好像说要去……千什么席来着,我也没听说过那个地方,好像是个修仙的地。”
千里席?
难不成,熠鸟族灭族和千里席众修士疯魔真有关联?
陵主说这件事情道寻知情,那他们说的神君,不会就是道寻吧?
雪岸正恍神,突然听见小二提高了嗓音喊道:“哟!客官您来了,这次还是住天字一号房吗?您没来的时候,那个房间可是一直空着的,随时等您来住。”
这位小二口中的客官,是一位衣着华丽的女子。
她身上熠鸟族的气息明显与这客栈当中的其他人不一样,想必是熠鸟族当中的贵族,也难怪这小二这般热情。
雪岸察觉到这位女子故意变幻了样貌,正准备在醉影上偷偷施个法看看她的真面目。
却无意间瞥到了坐在脚落里的一位男子,他戴了个黑色的斗篷,也看不清样貌。
但雪岸总觉得他在注视着自己的这个方向,于是便放弃了施法的念头。
待雪岸回过头来,那位女子已经随小二上了三楼。
雪岸在一楼待了会儿,觉得这地方太过聒噪,便独自回了房间。
她本以为风滞很快就会回来,可直到天色暗了下去,也不见风滞的身影。
雪岸躺在床上眯了眯眼,忽听有人敲门,她扬了扬嘴角,慵懒地说了声:“进来!”
门被人推开,来人却没有说话,只听脚步声越来越近,最后走到床边停了下来。
雪岸没有睁眼,仍然保持着原来慵懒的姿势。
“夫人,可是在等夫君我啊?”
雪岸慵懒地掀起眼皮,只见一个熠鸟族男子正偏头色眯眯地盯着她。
见她睁眼,那男子的眼神便更加放肆,自上而下将她打量了一番。
“没想到人族还有这等姿色的女子,夫人放心,你家夫君不在,我一定会好好疼你的。”
语罢,那男子便施法束缚住了雪岸的手脚。
雪岸见他褪去了外衫,便朝他微微一笑,笑容尽显媚态。
“公子这般,岂不是很没意思,我一个凡人,又不会法术,还能跑了不成,更何况,脱衣服这种事情,自然要我来服侍你呀。”
那男子见到雪岸的笑容,恨不得口水都流出来了。
而且雪岸还这般主动,他更是高兴得不行,想都没想就解开了雪岸身上的束缚。
雪岸嘴角上扬,手指轻轻地搭上了他的肩。
正要帮他宽衣,却突然又停了下来,若有所思道:“公子难道就这般无趣?事前都不先玩个游戏吗?”
雪岸的声音娇媚,那男子听得骨头都酥了,自然对他言听计从。
“好,那咱们就来玩骰子,输了的喝酒,酒喝完了,咱们就脱衣服。”
说话间,那男子已经在桌上幻化出了一副骰子和一壶酒。
雪岸脸上露出一丝不耐烦,娇滴滴地说道:“喝酒多没意思,不如咱们玩点新鲜的。”
“哦?美人想玩什么?”
“劳烦公子变把匕首。”
那男子虽不理解,却还是对雪岸百依百顺,幻化出了一把匕首放在了桌上。
雪岸捧场道:“哇!公子真厉害,想必玩骰子也一定很厉害,既如此,那咱们输了的人,就用这把匕首……剁手指!手指要是剁完了,就割五官,五官割完了,就……”
雪岸的目光漫不经心地移到那男子的丹田下方。“就割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