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批反派持续黑化中——不惹
时间:2022-02-21 14:26:34

好在这结界只是为了阻拦人族而设,所以设法之人不需要太高的修为,既然修为不高,那要设一个范围如此广的结界,并且要保持千万年,就一定会有界点。
界点就像是房子的地基,只要地基稳固,房子便不会倒塌。
而一个大的结界,定不会只有一个界点,以雪岸现在的存在感,只需要破坏其中一个界点,便足以打开一个让她进去的缺口。
而这其中一个界点的位置,她恰好知道。
当年人族雒城发生过一次极为异常的瘟疫,她随道寻前来视察,城中尸横遍野,随处皆可听闻痛苦□□之声。
可奇怪的是,城中有一户姓赵的人家,家中上上下下几十口人,却无一人感染。
当时她以为这场瘟疫是有人故意为之,本想去这赵家一探究竟,道寻却说这户人家之所以相安无事,是因为他们家的家宅是两界山结界的其中一个界点。
只要他们家的家主不突遭横祸,那这界点便可长久稳固。
设置结界之人必须得确保这宅子的主人一生顺遂,直到寿终正寝,所以正常的天灾人祸自然伤不了他们。
这一点,他们自己是不知道的。
而这雒城,正好在这两界山下。
千万年后的雒城,自然已经面目全非,只是城中仍有车马,仍有商贾,仍有官僚,仍有乞丐,不过这些人早已换了一批又一批,有许多玩意儿,雪岸更是从未见过。
城中的街巷也不知道改道了多少次,雪岸只是寻着记忆中的方向来找那座赵家的宅子,但好在那座宅子还在,只是经过无数次的修缮,已经无法再看出它以前的样子。
门口匾额上的赵府,如今已经改成了周府,按理说,如果这宅子的主人全都一生顺遂,子孙世代绵延,那如今应该还是赵府才对。
如今改了姓氏,那证明这中间一定发生过什么事,比如谋财害命,杀人夺妻,下人篡位,可若是如此,这界点早就破了,雪岸也不必走这一遭。
正当雪岸疑惑之时,她察觉到了一丝不属于这里气息,而这气息,对于现在的她来说,再熟悉不过。
在这座宅子的后院,一个女子正目不转睛地看着院内正在吃午饭的一家三口,他们互相夹菜,有说有笑,本是一副其乐融融的场面,旁观的女子却满眼怒气,不由地握紧了拳头。
雪岸嘴角微动,悄无声息地站在了她的旁边。
“这位姐姐看上去有些不高兴啊?”
许是看得太认真,直到雪岸开口,那位女子才突然转过头,本来眼中满是警惕,瞧见雪岸的模样,眼神又变得平和了几分。
雪岸现在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女模样,不了解她的人,初次见她的笑容,定会觉得她是个涉世未深心思单纯的小姑娘。
而此时能听见雪岸说话,并且看得见她的,只有鬼域中人。
那女子似乎觉得雪岸是同类,看上去也没有恶意,所以才放松了警惕,顺便还随口问了她一句。
“你小小年纪,怎会沦落至此?”
这句话的意思,就是问她为何英年早逝。
流落在人间的魂魄,大多都保持着生前的样子,看这女子的样貌,死的时候应该也就三十多岁。
见她愿意主动搭话,雪岸自然不能放过这样的机会,随即垂眸。
“被信任之人所害,家破人亡。”
听雪岸这话,那女子像是感同身受一般,看雪岸的眼神之中,竟有几分同情。
而雪岸要的,正是她的感同身受和同情。
看着眼前其乐融融的画面,两人在一来一回的对话当中,雪岸从她的口中了解到,她叫赵若儿。
她的父亲便是这宅子的前一任家主,因父亲膝下无子,她又是家中独女,所以便给她招了个赘婿。
她招来的这个夫君,正是她的青梅竹马周宽,赵家祖上家大业大,她也从小就学着打理家中的大小事务,周宽也帮了她不少忙。
所以赵老爷将女儿交给周宽,心里也没有什么顾虑。
赵若儿对周宽十分信任,刚成婚不久,便将赵家的家主之位让给了他。
可好景不常,她竟然发现周宽与她的贴身丫环小唐纠缠不清。
她当时并没有直接戳穿此事,而是对二人多番暗示,想给他们一个机会,希望他们能痛改前非。
经此一事之后,周宽的确她百依百顺,和小唐也有所避嫌,她本以为他二人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也就没有再过问此事。
可就在她怀胎十月临盆之际,周宽和小唐却买通了稳婆,让她一尸两命。
因为生前有太多怨念,死后不想入轮回道,才借这次鬼门大开之际逃回了人间。
她也是回来之后,看到眼前这一幕才知道,她曾经以为的举案齐眉,主仆情深,到头来不过是一场蓄谋已久的骗局。
周宽从小看上的人从来都不是她,而是她的丫环小唐,他们在她身边百般蛰伏,不过就是为了换来眼前合家欢乐的景象。
既如此,那赵若儿便是这赵府变成周府的原因,要破了这结界,关键也在她的身上。
雪岸眉头深锁,同情地扶着赵若儿的手,似是真心规劝。
“若儿姐姐,你可是想报仇?可若你杀了他们,入不了轮回道不说,说不定还会被鬼王抓回鬼域处以极刑。”
“那又如何!”
赵若儿说完便要动手,雪岸立即拦住了她,并在她的眼睛上施了法,让她看清这宅子里面究竟有什么东西。
赵若儿虽在鬼域待了一段时间,却只是个普通的孤魂,看不见这府中的结界。
而雪岸虽然干涉不了人间的一切,如同一个透明人,但她始终是鬼域修罗,她的法力对于这些孤魂野鬼还是有效的。
赵若儿此时对于府中的一切十分诧异,她根本不明白为何自己从小长大的地方会有结界,为何此时的结界似乎在保护着周宽一家,如果方才雪岸没有拦着她,她现在一定会被结界所伤。
她不解地看着雪岸,似乎在等待着一个答案。
雪岸看着周宽身上的结界,似是在自说自话。
“这结界保护的是这宅子的主人,这也是你们赵家为何几百年来长盛不衰的原因,它也曾……”
雪岸停顿了一瞬,转头盯着赵若儿,又继续说道:“它也曾保护过你和你的父亲。”
赵若儿听后踉跄了两步。
是她自己断送了赵家的香火,是她自己将上天对赵家的眷顾拱手送给了别人,赵家千百年来的一切,全部断送在了她手里,她从没有像此刻一样觉得自己是个千古罪人。
这么一想来,她的确不应该活在这个世上。
眼看她整个人瘫软了下去,雪岸伸手扶住了她,让她不至于跌倒在地上。
“姐姐,如今的一切并不是你造成的,若你非要给自己安一个罪名,那也只能是识人不清,而这府上,也并非是铜墙铁壁,若非如此,你也不会沦落至此。”
她现在伤不了这府上的人,可她当年却是在这府上被害死的,所以……这结界只防外人。
赵若儿回过神来,突然抓住雪岸的手,眼中满是真诚。
“妹妹,谢谢你。”
赵若儿跟雪岸道完谢之后,便消失在了这院中,雪岸擦了擦被她碰过的手,眉眼之间隐约挂着一抹不起眼的笑意。
在雒城,每逢初一十五就会有一次大的集会,今日正赶上初一,雪岸便在离周府不远处的街道上溜达了两圈。
走到一处字画摊前,她稍微停下了脚步,伸手去拿眼前那一副看起来风景绝美的山水画。
毫无意外,她拿不起来。
她的手从字画中间穿过,而摊上的字画却没有因为她的动作而挪动一分一毫。
她没办法接触到这世间的事物,更没办法附在人的身上,而这一点,赵若儿都能做到,因为她是个完整的孤魂。
不知多少年前的一天,她也曾同样站在这雒城的字画摊前,精心为她的父帝挑选生辰礼物,当时同她一起的,还有道寻。
当时他们在字画摊前有说有笑,互相揶揄,画摊老板以为他俩是父女,还特地送了他们一副家和万事兴的对联。
的确,那个时候的雪岸,除了自己的父帝,就属与道寻最亲。
道寻是天帝的结义兄弟,虽说没有血缘关系,但雪岸待他就如亲叔父一般,道寻也教授了雪岸不少的大道理,以至于雪岸生前一直为天族鞠躬尽瘁,毫无怨言。
现在想起来,雪岸觉得当年的她就像是一个傻子,对道寻深信不疑,结果却是因为他的缚仙术,雪岸才不能完全施展法术,从而被朝奚的镇魔剑一箭穿心。
也正是如此,她在灵陨台上才失了先机,落到今日这般田地。
想到这些,雪岸身上的煞气突然涌动,几个仙风道骨的男子朝这边走了过来,似乎是发现了什么异常。
这几人身上的气息,很明显是天族的,可是以雪岸现在的状况,即使是天族修为最高的神君,恐怕也发现不了她,不过为了谨慎起见,她还是准备先避一避。
正当她要离开之际,这几个天族的人又突然调转了路线,朝周府的方向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据说本书作者一旦开文便不会弃坑。
自信点,把据说去掉。
 
第6章 重逢
 
周府?那一定是赵若儿!
雪岸正准备跟上去看看,却突然停下了脚步。
前方一个身着素色道袍的男子,泰然自若地站在街道的正中间,他往这繁华的街道一站,仿佛周遭的一切都失了颜色。
而他现在目光所及之处,正是雪岸所站的地方。
望着这张几千年不见的脸,雪岸现在脑子里面想的,是究竟让他如何死,才能一解心头之恨。
不过转念一想,雪岸自己也死过,除了元神撕裂的痛至今记忆犹新,其他好像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所以,他不能死,太便宜他了。
雪岸知道他现在看的不是自己,而是自己身后的字画摊,他现在看着这字画摊,一定很有成就感吧。
毕竟自己演技精湛,连这种微不足道的小事,都演得如此自然。
眼看他就要朝这边走过来,前面已经离开的一个天族男子又突然折返回来,朝他行了个礼,说道:“道寻神君,周府那边发现了异常的气息。”
道寻微微点头,便跟着那男子朝周府的方向去了。
到了周府门口,前面先走的那几个男子刚好从周府出来,面上带着几分失落,对道寻说道:“神君,这府中一切正常,可我们明明察觉到了不属于人族的气息。”
道寻看了一眼府内,闭上双眼用灵识感应周边的气息。
“这府中没有我们要找的东西,异常的气息乃是来自鬼域,孤魂野鬼掀不起什么风浪,更何况她已经逃了。”
既然神君都这么说了,那便是没什么事了,只是似乎没找到他们想找的东西,几人脸上还是愁眉不展。
道寻领着几人离开了周府,吩咐他们去与其他几族的人汇合,而自己则又在雒城待了几日才离开。
道寻刚离开没几日,周府便出了事。
一天晚上,周宽让他八岁的儿子周扩练字,小唐怕儿子太过辛苦,便亲自给他熬了鸡汤送去。
谁料当周宽进屋的时候,却正好看见小唐将自己的簪子插在了周扩的胸口上。
鲜血不断涌出,将小唐的手染得鲜红,她的表情极为痛苦,口中一直在重复着一句话:“不是我,不是我……”
可事实就摆在眼前,不管她怎么狡辩,周宽是亲眼看见她杀了自己的儿子,但为了保住周府的颜面,他只能对外宣称是有奸人潜入府中,杀害了周扩。
而事实上,小唐握着簪子的时候,周扩已经没气了。
后面几天府上一直在操办周扩的丧事,两人并没怎么交流。
周宽因为痛失爱子而悔恨不已,小唐看上去更加不好过,杀了一手养大的儿子,丈夫也不听自己解释,想来她现在应该比谁都痛苦。
可不管事实如何,这件事情总该有个说法。
周扩下葬之后,两人回到府中各自休整了一天,第二天一早,周宽便命人去请了小唐,小唐进屋之后,便屏退了左右。
屋里此时只有他们二人,周宽坐在金丝楠木的茶几旁,小心翼翼地擦拭着手中的匕首。
小唐的目光落在那把匕首上,停顿了一瞬,才走了过去。
“夫君可愿再信我一次,我真的没有杀扩儿,我当时也不知道怎么了,等我清醒过来,扩儿就已经躺在我怀里了。”
周宽似是没有听见她说话一般,将擦拭匕首的抹布随手放在了茶几上,又将匕首插进了鞘里,随后不紧不慢地喝了一口茶。
“若不是我亲眼所见,今日你这番话,说不定我还真信了,夫人,咱们夫妻这么多年,你是什么样的人,为夫心里清楚,你大可不必再狡辩。”
看周宽的态度和他说话的语气,小唐可以肯定,此时无论她说什么,他都不会再信了。
可她没想到,周宽竟然如此决绝,连让她多解释几句的机会都不给,直接拿过茶几上的匕首,便刺入了她的胸膛。
而匕首刺入的位置,正好是她的发簪刺入周扩胸膛的位置。
“夫人放心,看在这几年的夫妻情分上,你死后,我会对外宣称,你是因为无法接受扩儿的死,所以才随他一起去了。”
听着周宽冰冷的语气,小唐没有做任何的挣扎,而是用尽此时所有的力气大笑了几声。
“或许这就是报应吧!你我手上都沾了赵若儿的血,咱们谁也别想好过!”
小唐坚信这就是他们联手杀害赵若儿的报应,周宽却不知道她为何突然提起赵若儿,可能是人之将死,脑子有些不清楚了。
更何况就算是报应,现在也是报应到小唐的身上,跟他又有什么关系。
就在周宽拉过小唐的手,准备伪装成她自杀的时候,他的手突然使不上力,还不断的颤抖。
随后他觉得心口绞痛,整个人瘫在了地上,嘴里吐出了一口黑血。
府里的一切一直都是小唐这个当家主母在打理,包括他们的膳食。
在小唐发现周宽的态度有所转变开始,她便在他的饮食当中放了慢性毒药,而方才的那口茶,便是最后的剂量。
但凡周宽对她还有一丝信任,她都会立即阻止他,可是他没有,她也没有。
“你这毒妇!竟然敢下毒害我。”
周宽想向外面呼救,可是他此时的声音微弱,无论怎么叫,外面也听不见。
而小唐从进屋的那一刻开始,就做好了同归于尽的准备,现在的这一切,她并不意外。
周宽连自己已经怀孕的妻子都不放过,如今杀她也不足为奇。
而周宽现在也觉得,小唐连自己一起长大的姐妹都可以杀害,杀子杀夫又有何不可。
两人就这样躺在地上,痛苦地闭上了眼睛,直到第二天,尸体才被府上的下人发现。
下人们将他俩葬在了周扩的陵墓旁,一番哭丧吊唁之后,便着急忙慌地回府上抢夺财产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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