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不知道其中缘由,但她相信,风滞不会再抛下她,他们说好了的。
雪岸朝钧天大门走去,想着马上就要见到风滞,脚步的都不自觉地轻快起来。
“殿下!”
一个天兵挡住了雪岸轻快的步伐,雪岸瞥了他一眼。
“何事?”
“魔族来犯,出于安全考虑,请殿下先回霁月宫,属下这就去禀告天帝。”
虽然雪岸天赋异禀,但她现在不过才十几岁,天兵们自然得考虑她的安危。
可她现在关心的却不是自己的安危问题。
“你可知来的是哪位魔君?”
天兵愣了一下,他不知雪岸是何意。
“属下从未见过那位魔君,不过他修为甚高,气势逼人,想来定不是泛泛之……”
“辈”字还未出口,雪岸已经不见了踪影。
钧天大门外,十几个守卫天兵正持剑对着一个玄衣男子,看上去很是警惕。
男子负手而立,根本没有半分要动手的意思,深邃的眼眸直接越过面前的天兵,朝钧天门内看去,似是在等什么人。
看见那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视线之内,风滞勾起了嘴角,提步朝前走去。
他的步子逐渐加快,眼前的天兵连连后退。
“站……站住!”
天兵们本以为会是一场恶战,但话音刚落,眼前之人果真站住了。
他停在了原地,眯着眼睛,张开双臂,随后怀里便扑进了一个人。
二人紧紧相拥,双手逐渐用力,似是非要把彼此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良久,雪岸才缓缓开口,七分爱意,三分委屈。
“我好想你。”
熟悉的声音落入耳畔,风滞的眼眶突然红了。
他也好想她,发了疯一样地想她。
但他知道,雪岸心里一直有一个遗憾,就是没能在娘亲的陪伴下长大。
以至于她从小便习惯了将自己那颗柔软的心,藏在坚硬的外壳之下。
如今一切重来,所有爱她的人都在身边,她不用再故作坚强,不用再像以前那么累了。
只要他的雪岸开心,他便开心,那这十几年的相思之苦也不算白挨。
他松开雪岸,与她四目相对,双眼一片赤诚。
“岸岸,我也好想你。”
一滴眼泪夺眶而出,顺着他的脸颊滑落,雪岸的心里揪了一下。
那个肆意而为的魔祖,为了让她安心地和家人重聚,竟然硬生生忍了十五年。
虽然十五年对于拥有千万年岁月的他们来说,不过短短一瞬。
但雪岸清楚,对于她和风滞来说,这十五年尤为漫长。
她有着持晚和辰启的呵护和陪伴,尚且时常思念风滞,那风滞呢?
在那清冷的月归山,他是怎样挨过了一年又一年。
对上那双深邃却温柔的双眸,看着那张格外认真的脸,她突然好心疼。
她踮起脚尖,轻轻吻住了他脸上的那滴眼泪。
是甜的,很甜很甜。
他的爱,她感受到了。
软软的双唇落在脸颊上,将风滞这十五年的忍耐一扫而空。
他伸手轻轻带过雪岸的小脸,深深地覆上了她的唇。
十几年的相思之情化作热吻,谁也不愿先松手,直至感觉到彼此近乎窒息,才不舍地分开。
两人的额头留恋地抵在一起,四目相对,风滞喘息着开口:“再来!”
雪岸唇角一勾,又搂紧了他的脖子。
他二人忘乎所以,天兵们却是先愣在了原地,而后小心翼翼地收了剑,纷纷转身别开目光。
这是我们该看的吗?
看见了不会被灭口吧?
他们刚转身,却撞见了急匆匆赶来的持晚和逢渔。
与此同时,天帝正带着一批天兵接踵而至。
守卫天兵们同时回头瞥了一眼,又“蹭”地一声转过头来。
还亲着呢!
他们哪见过这阵仗,腿一软,同时跪在了地上。
“拜见天帝天后!”
话音落入耳畔,雪岸猛地睁开眼睛,本就泛红的脸颊现在已经通红。
她整个身子僵在原地,根本不敢回头去看持晚和辰启此时的表情。
这阵仗,她也是第一次见啊!
以前跟风滞在一起的时候,她是孑然一身的魔神,根本不用在意旁人的眼光。
就算当着百族的面跟风滞搂搂抱抱,她也不会觉得有何不妥。
可眼下,她是持晚和辰启眼中刚及笄的宝贝女儿。
当着他们的面与一个男子亲热就算了,更过分的是,对象还是魔祖!
作者有话要说:
大型见家长社死现场!
第120章 同意
雪岸等待着身后持晚和辰启的反应,眼睛都不眨地盯着风滞。
目光落在他的薄唇上,她脸颊一烫,迅速伸出手替他擦了擦,又赶紧收回。
想着要见风滞,她出门的时候特意打扮了一下。
早知道会这般情不自禁,她就不擦那么重的唇脂了,现下糊了风滞一嘴,竟还被父母逮了个正着!
她的脚趾正在努力寻思着抠个地缝钻进去。
眼下这种情况,持晚和辰启其实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雪岸在他们面前一直听话乖巧,眼下却当着众人的面,与一个魔族男子这般亲昵,他们一时还没缓过神来。
周围气氛瞬间凝固。
辰启看向持晚,明显是想先征求她的意见。
持晚轻咳了一声,正准备开口,却被风滞抢了先。
“本座……”
风滞刚开口,雪岸肉眼可见的神经紧绷。
你想说什么?
想好了再说呀!
风滞朝雪岸轻轻一笑,牵起她的手,走到辰启和持晚面前,当即改了口,态度极为恭敬。
“见过天帝天后,逢渔女君,在下不请自来,叨扰了。”
辰启得知有魔族来犯,本想先礼后兵,但见到方才那一幕,他想直接出兵。
那可是他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宝贝女儿,这臭小子竟然堂而皇之地占她便宜,而且还是在天族的地盘。
他没见过风滞,不知其身份,但能感觉到他灵力强大,绝不是泛泛之辈。
既然他这般谦卑,他也不能失了天族颜面。
“敢问阁下是魔族那位魔君?”
辰启语气没有半分不妥,脸却已经黑得不能再黑了。
雪岸被风滞握住的手突然一紧。
虽然一切重新来过,但天族和魔族的关系仍旧紧张,她现在更紧张。
风滞的拇指在她手背上轻轻点了两下,以示安抚,随后轻飘飘地说了句。
“魔祖焚轮。”
在场众人皆是一惊,天兵们更是立即警惕起来。
辰启抬眼看向雪岸,雪岸弱弱地点了下头,才将求救的目光落在持晚身上。
持晚的目光扫过二人十指相扣的手,朝众天兵吩咐道:“你们下去吧。”
天兵们不敢妄加揣测,立即应声退下。
见眼下都是自家人,持晚才朝风滞微微颔首。
“不知魔祖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若魔祖不嫌弃,可否进内一叙?”
风滞礼貌地点头。
辰启虽没有反对,脸色却仍旧是肉眼可见的难看。
他捧在手心里的小白菜,决不能被大魔头给拱了!
他轻咳了一声,将视线落在两人紧握的手上,似是一根钉子死死地扎着。
雪岸心虚,当即抽回了手。
风滞和辰启单独去了百宸宫,雪岸则跟着持晚和逢渔去了千夜宫。
她一步三回头,心里实在放心不下。
逢渔见她依依不舍,便放缓脚步陪着她。
“你是担心魔祖,还是担心天帝呀?”
自然是担心风滞。
她知道风滞不会对辰启动手,但辰启明显脸色不好,也不知道风滞能不能扛得住。
虽然神魔有别,但若论起辈分,魔祖绝对是百族当中祖师爷般的存在。
但他在辰启面前,却没有半点始祖的架子,反而更像是一个乖女婿。
他越是这样,雪岸越不放心。
“你说,父帝会不会为难他呀?”
雪岸心不在焉地说着,逢渔轻轻一笑。
“现在就开始胳膊肘往外拐了?你还是先担心你自己吧!”
逢渔眼神示意雪岸,持晚已经独自一人进去了,只给她们留了一个看不出任何情绪的背影。
雪岸立即抬脚跟上去。
持晚端坐在软榻上,目光落在雪岸身上,仍旧看不出任何情绪。
在雪岸的印象中,持晚对谁都是和和气气的,对她更是百般宠爱。
眼下突然这般沉默,难不成是真生气了?
雪岸被她打量得越发心虚,就差直接跪在地上忏悔了。
“母后,我知错了。”
持晚抬眼,蹙了蹙眉。“错哪了?”
雪岸低头不语。
她只是口头认个错,并没有觉得自己真的错了。
见她半晌没开口,持晚轻轻笑了出来。
“是不是觉得自己没错?”
雪岸想点头,却又不敢,试探地看向持晚。
持晚朝她招了招手。“过来。”
雪岸乖乖过去,持晚突然抬起了手,她以为这会是她出生以来第一次挨打,认命般地闭上了眼睛。
谁曾想持晚只是戳了戳她紧皱的眉心,随后拿出帕子轻轻在她嘴上擦拭着。
“都是大姑娘了,下次注意一点。”
雪岸这才想起来,她光顾着擦掉风滞嘴上的唇脂,却把自己的嘴忘了。
丢死人了!
她伸手捂着脸,全然只有少女的娇羞,似乎那个睥睨众生的魔神,从未在她身上出现过。
持晚微微笑着。
“现在知道害羞了?离家出走的时候,怎么不知道矜持一点?”
离家出走?
雪岸这才意识到,持晚是在生气她离家出走。
她伸手去扯持晚的衣袖,轻轻地晃着撒娇。
“母后……对不起。”
持晚瞥了她一眼。“道歉不诚恳!”
那要如何?
跪下?
辰启将持晚宠上了天,哄她的手段都能出书了,但雪岸却没得到半分真传。
她挪了下腿,正要跪,持晚又开了口,语气间还带着几分小脾气。
“心里有了人,为何不告诉母后?你可是堂堂天族帝女,就算对方是魔祖,你也不必巴巴往上赶呀?
虽然他的确长得一表人才,没有半分魔祖的架子不说,还十分恭敬有礼。”
持晚说着,不禁扬了扬嘴角。
雪岸差点忘了,她的母后是个颜控。
“但是!就算如此,他也得先来天族正式提亲,征得我和你父帝的同意才能娶你,咱们天族的帝女,可不是谁都能肖想的,就算是魔祖也不行,长得好看也不行!”
持晚说着,卷翘的睫毛微微扑闪,两颊气鼓鼓地,雪岸觉得自己的母后真可爱。
父帝真是把她宠成了个小孩子。
“母后……”
雪岸撒娇般地扑进了持晚怀里。
“我就知道,母后一定是站在我这边的,那父帝那里?”
“他听我的,不过你先跟母后说说,你跟魔祖是怎么认识的?”
魔祖不问俗事,雪岸自出生以来也没去过月归山,持晚实在想不出他们之间有何交集。
这个问题,确实把雪岸问住了。
她和风滞的过往,不能与持晚直说。
但若要撒谎,或者随便找个理由搪塞,她也做不到。
于是,她便只说了其中一部分。
“母后可听说过花神?”
说起花神,持晚这才想起来,魔祖和花神还有那么一段故事呢!
虽然花神已故,但她消散之前曾与魔祖许下过来世,而且还给魔祖留了定情信物,是一把短剑。
如今花神还未归来,他竟然来招惹雪岸?
持晚对风滞的那点好印象,瞬间荡然无存。
“岸岸,不就是个男人吗?咱们不要他了,重新再找一个,找个比他好看的。”
雪岸轻轻一笑,手掌一伸,掌心便生出无数浅粉色的花瓣。
花瓣逐渐凝聚,最后变成了一把银红相间的短剑。
“此剑名为奉雪,只有花神和魔祖能够召唤。”
持晚瞬间明白了,她不敢置信地看着雪岸。
雪岸知道她想问什么。
“关于花神的记忆,我也是最近才恢复的,我怕你们不同意,所以才打算先去找他。”
见持晚眼眶有些湿润,雪岸立即补充道:“我没有要瞒着你们的意思,我只是想找个合适的时机再告诉你们。”
持晚没说话,抹了抹眼泪,伸手抱住雪岸。
“苦了我的岸岸了。”
花神为化解两族干戈而牺牲,魔祖为她从此不再过问世事,持晚本来就受不了这种悲情故事。
如今发生在自己的女儿身上,她更是心疼得不得了。
“你们必须在一起,要是你父帝不同意,我就不跟他过了。”
雪岸一愣。
那倒不至于!
说服持晚之后,雪岸立即赶往百宸宫。
风滞大步从宫内走了出来,步履生风,气势逼人,天族的人皆身着浅色衣衫,显得一身玄衣的他格外惹眼。
“风滞!”
见四下无人,雪岸加快脚步,到他身前时纵身一跃,整个人挂在了他的身上。
风滞怔了一下,立即伸手将她搂住,生怕她掉下去。
他看着雪岸,眉眼带笑,没有说话。
清俊的脸庞近在眼前,微眯的凤眼轻轻上挑,那双好看的眸子似是装载了万千星辰。
本来就长得摄人心魄,眼下含情脉脉,雪岸根本把持不住。
她想吻他,甚至还想要更多。
她搂住风滞脖子的手微微用力,逐渐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正要够到他的唇瓣,耳畔却突然落入一声掷地有声的咳嗽。
“咳!”
雪岸来不及反应,“噌”地一下松开了搂住风滞的手。
由于动作过快,她整个人差点一个后仰栽了下去,还好风滞力气大,将她的双腿紧紧固定在他的腰间。
她往后仰了一下,本能地抓住了风滞的衣襟,手指一用力,两人之间零距离。
雪岸的心跳漏了一拍,随后如战鼓般怦怦直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