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记忆是真的属于她吗？可为什么这么零碎？
“你没事吧，鱼儿？”顾景泽是急匆匆从电梯口过来的，目光打量她全身，紧张地说，“刚刚停电了，又有人落水闹出那么大动静，我吓死了，还以为是你出什么事了。”
“停电能出什么事。”时云音懒懒地说，看了眼时间，“好了，你的生日宴我参加啦，我要走了。”
“诶诶，别啊，我不是说要介绍一位合作的大人物给你吗？”顾景泽忙拦住她，“人已经在等着了，我都说好了谈生意，你现在走了，我怎么办？”
“凉拌炒鸡蛋。”
顾景泽急了：“鱼儿！今天可是我生日，我们说话都不超过十分钟……你就看在我昔日都是独自一人处理公司事务上，再陪我待一小时？”
不过这话倒是，时云音在禁区的这三年，不能时刻登录网络，所以他们合开的投资公司，基本上所有事都是顾景泽在处理，她只负责重大的决策。
在看顾景泽是寿星的份上，时云音还是答应他了。
现在时间还早，她大概还有两个小时左右，回去欧爵公馆来得及。
酒店一层的宴会厅是生日晚宴，请的都是桐城的名媛阔少，第十九层则用来招待地位特殊的贵宾，是当下上流圈子盛行的假面变装舞会。
既然来则安之，要玩就好好玩，时云音在更衣室的女装柜里挑选，竟然看到一套美人鱼女装。
她眼尾的小黑痣兴味地一挑。
唔……
就它了……
等时云音换好装出来，顾景泽已经在外面等了，看到她的一瞬间，眼神极其惊艳：“鱼儿，你好美……”
这套美人鱼女装太适合她了，深蓝到浅蓝的渐变裙，勾勒出她曲线极好的身材，裙身镶满栩栩如生的幻光蓝的鳞片。她的背后，鱼尾状的裙尾上翘，露出匀称细白的小腿。
就像一只幻化成人形的美人鱼，美得不可方物。
顾景泽几乎看痴了，直到接收到时云音危险的眼神，才咳嗽了几声作为掩饰：“走吧鱼儿，人都在里面。”
戴上配套的美人鱼面具，时云音跟着顾景泽进入假面变装舞会的大厅。
她一出现，顿时吸引了所有男男女女的目光，惊艳的惊讶声此起彼伏。
时云音对这些人都不感兴趣，只想谈生意，直接问：“你说的那个大人物在哪？”
“在那边。”
顺着顾景泽指的方向，时云音抬眸看去——
只见大厅正中间的蓝色丝绒椅上，俊美妖孽的男人慵懒地坐着，他穿着欧洲皇室的骑士军装，红宝石肩垫，肩头有流苏垂下，及膝的军靴裹着小腿，更显出他的腿长。
而男人坐姿随意，双腿交叠，斜斜地靠在椅背上，单手支着头，另一只手的修长手指勾着面具，旋转把玩着。
偏冷色的灯光洒落在他的脸庞上，让他的薄唇更加殷红似血，像是吸血鬼的后裔，邪气到黑暗。
欧尊！
大人物竟然是欧尊？
时云音万万没想到，他们竟然还能这样「偶遇」？
像是能感受到时云音的目光，欧尊忽然别过俊脸，那双妖冶的墨眸朝她站的地方看了过来……
第10章 欧尊：都没有我养的宠物漂亮
哪怕隔着一段距离，欧尊的眼神依旧极具震慑人心的穿透力。
他只是远远地看过来一眼，时云音就觉得仿佛自己脸上的面具和身上的衣服，都被他用眼神给剥得干干净净……
面具……
对，她脸上还带着面具，而且这面具的设计者够严谨，估计是怕有人因为瞳色被认出，所以了眼睛的地方有一层可视保护罩。
这样子欧尊就完全看不见她的脸，而且他也没有听过她说话，不会察觉出她的声音。
所以，他肯定认不出她。
只要她够镇定，装得够像——然后找机会溜走。
想到这里，时云音一颗加速跳动的心平静下来。
而顾景泽还在一旁炫耀般地说：“鱼儿，怎么样？这位大人物很帅吧？我跟你说，想见他一面可没那么容易，小爷我很有本事吧……”
合作伙伴是猪队友，怎么办？
当然是……现在也只能先选择原谅他了。
时云音在心里把顾景泽大卸八块，面上淡然地接话道，“嗯，是挺帅的。不过，我不想以真名示人，你别告诉他们我的名字。”
顾景泽拍拍胸脯，一副我来保护你的模样，“放心，你的名字，我一个人知道就行了。”
毕竟鱼儿可是他喜欢的女人，他是要追她当女朋友、然后娶她做老婆的！
此时，一道熟悉的身影走了过来，是欧尊的特助叶枫：
“顾先生，这位小姐，我们七爷请二位过去。”
分明是在顾景泽的生日宴会，却用主人用的「请」字，一如既往的嚣张作风。
时云音和顾景泽走了过去，走近了才发现，欧尊坐在蓝色丝绒椅上，而他的面前站着大概十来个女人。
各个都变了装，有穿猫女装走妖娆风的，有穿旗袍走民国风的，还有特工杀手暗黑风的……
这是在干什么，皇帝选秀么？
只见每个女人的眼睛都黏在欧尊身上，眼神里对他的渴望几乎都要溢出来了。
她们排着队上前，摘下面具说：“七爷，我是桐城苏家的苏柔柔，我学过舞蹈，希望今晚能有幸当您的舞伴……”
欧尊懒懒地掀起眼皮，妖冶的桃花眼扫过对方一眼，薄唇冷冷吐出嫌弃的点评：“眼睛丑，不是碧色的。”
又一个女人过来。
“痣怎么没长在眼尾？丑。”
再一个过来。
“头发不是黑长直，丑。”
还一个……
“皮肤怎么不白得发光？丑。”
“呃……”叶枫站在一旁，听着自家主子毒舌又挑剔的评价，越听越觉得熟悉，这些要求……怎么好像全是禁区带出来的那个鲛人女孩的？
一个个女人过目到最后，欧尊似是烦了，语气很是不爽，冷嗤道，“都没有我养的宠物漂亮，也没她会勾引男人，你们也配叫女人？”
时云音：“？”
这男人怎么在外面也要把她拿出鞭尸一顿？
她到底什么时候勾引男人了？
有一个女人不甘心没有勾上他，大胆地说：“七爷，您养的宠物怎么能跟女人比呢？宠物要有，女人也要有呀……”
“是不能比。”欧尊嫌弃地扫了她一眼，懒散的语调蓦地一转，变得低沉狠厉，“我养的宠物如果穿成这样出来招摇过市，看我不把她扒光了按着打到哭瞎。”
时云音：“……”
打还不够，他还要扒光了打，是怕隔着衣服不够疼？
还哭瞎……他是这样打瞎过多少个宠物了？
他要是敢这样打她，她绝对先把他戳瞎！
时云音微微低下头，心中已经在盘算着顺利溜走的最佳方案了。
顾景泽见她低着头，以为她一个女孩子觉得这种场面尴尬，于是主动道，“七爷，我带我的合作伙伴过来了，有时间谈谈吗？”
他这一开口，成功地把欧尊的注意力吸引了过来。
“呃……”时云音现在只想把顾景泽丢进乱葬岗。这个坑货！
“先把这些玩意儿弄走。”欧尊万分嫌弃地扫了眼那群女人。
叶枫得令，立即上前劝说：“不好意思，七爷暂时不需要舞伴，各位女士不想惹麻烦还是赶紧先走远点吧……”
毕竟谁都知道，七爷从不是怜香惜玉的主，在他的认知中，对女人就没有怜惜一词。
要是真的惹到七爷生气，别说当舞伴，这些女人指不定被丢去非洲当难民，就这都算是好下场了。
欧尊则从蓝色丝绒椅上起身，长腿慢悠悠地走下来，气场极强地站在他们面前，墨眸扫过顾景泽，而后落在了一旁的时云音身上。
时云音身体下意识地紧绷，但天生的特殊身份和经历，让她应变能力极强，只是很平常的和欧尊对视。
不就是演戏么。
她在禁区演了三年也没露过馅。
更何况她现在有面具遮挡，可以随意做表情。
欧尊眯着墨眸，打量着面前这一身美人鱼装的面具女人。
足足盯着她看了三十秒，他才开了尊口，“你就是顾景泽说的，很懂投资的那个合作伙伴？”
“很懂不敢当，只能说略知一二。”时云音礼貌地颔首，“初次见面，我叫鱼儿。”
“鱼儿……”欧尊咀嚼着两个字，舌尖轻抵唇角，今晚第一次笑了，“美人鱼么？真巧，我家里也养了一个——还是不打就不乖的那种。”
第11章 欧尊伸手摘她的面具
“……”时云音皮笑肉不笑，“世界上哪有美人鱼，都只是都市传说。”
她模仿「正常人」在这种时候会说的话。
果然，这里唯一一个正常人顾景泽接了话，“是啊，美人鱼长什么样，我还真想见见呢。不知道有没有腿？会说话吗？”
欧尊墨眸倏地扫向他：“你对美人鱼很感兴趣？”
“当然很感兴趣……呃……”顾景泽说到一半，发现欧尊的眼神似乎带着危险的杀气，琢磨着是不是自己这话说得太轻浮了，惹得七爷不满意？
于是赶忙改口：“也不是……美人鱼本来就不存在，我随口说说的。”
岂料欧尊却话锋一转，似笑非笑地看向时云音，“怎么不存在，面前这不是有一个么。”
时云音眼皮一跳，“七爷真爱开玩笑，我这只是变装而已。”
欧尊转动着手里的面具，像是在无聊闲谈，但偏偏又要究根到底，“那么多变装服，为什么偏偏挑了美人鱼的？”
“随便挑的。”
“所以你是个随便的女人？”
“让七爷失望了，我不是女人。”时云音语出惊人地道，“严格来说，我不是个纯正的女人。五年前，我在泰国做了变性手术。”
此话一出，顾景泽和叶枫都震惊不已，什……什么？！
“哦？”欧尊眉梢轻挑，“变性手术？”
“是的。”时云音知道他肯定会觉得恶心，毕竟上流社会圈子对这种事都很排斥，但她就是要这个效果。
故意恶心他，让他连生意都不想跟她谈，她就可以顺利全身而退了。
然后她就听见欧尊啧了一声，“手术做得挺成功。”
这是个什么评价？
“其实不太成功，我手术有些感染，每年还要去泰国修复……”时云音心一横，再加了把猛料，“所以我现在既不是女人，也不是男人，算是双性人吧。”
够恶心了吧？
他应该彻底受不了了吧？
可，欧尊并没有露出她期待的嫌恶表情，而是意味深长地道，“不错，我喜欢特殊物种。”
他特意咬重了「特殊」二字。
时云音，“？”
欧尊忽然丢开手里的面具，几步朝她走过来，大手攥住她的手腕，轻松地将她扯到了他的面前。
他很高，低头俯视着她，薄唇吐出的话语，是边上站着的那群女人梦寐以求的：“我今晚的舞伴——就你了。”
？
什么情况？
他的癖好这么独特吗？
时云音万万没想到事情会这样发展，离他这么近，让她有种马上会被识破的紧张，她双手立即推开他：“抱歉，我从不和男人跳舞。”
“那么今晚将会是你的第一次。”
欧尊扣住她挣扎的双手，霸道得不容置疑，拉着她就进入了旁边偌大的舞池。
舞池内已有不少男女在跳舞，欧尊和时云音一进去，瞬间成了全场的焦点——
穿着皇室骑士军装的俊美男人，和一身湛蓝美人鱼装的女人，像是在上演古欧洲最动人的爱情神话。
时云音被欧尊带入舞池，这种不符合常理的走向让她有点懵逼，用力想要抽回被男人攥着的手：“放开我，你这个变——”
欧尊眯眸，“变什么？”
“呃……”时云音硬生生地把「态」字咽回去，现在把他骂生气了对她没好处，她强行微笑说，“你这个变——装不适合跳舞，我们还是坐着谈谈投资吧？”
“跳舞也可以谈。”
“分心容易造成失误。”
“无妨，我有的就是钱。”
“呃……”欧尊忽然松开手，不等时云音后撤，他的大掌就从后面扶上她的细腰，冰冷的掌心贴着她腰侧发烫的肌肤。
现在已经是晚上，鲛人一到夜晚就会体温升高，时云音天生就这样。
“身上真烫。”欧尊妖冶的墨眸闪过一丝笑意，试探问，“身体不舒服？”
“我最近在感冒发烧，毕竟我变性手术导致感染很久了，每天身体都发烫。”时云音咬牙，故意说，“也许是会传染给你的病毒？”
“不错，我喜欢发烫的感觉。”
“万一我携带的传染病毒致死？”
“那我们更要在死前跳好这支舞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