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待她奔至琼音阁,相安撕心裂肺的声音正传出来。雪毛碧睛犼亦在门外长吼,双目之中绿色箭矢喷射在殿门之上,奈何那两扇琉璃大门,根本纹丝不动。
随着相安的痛呼一阵高过一阵,白姮祭出法器“含木缨”撞击殿门,奈何除了激起一点烟尘,半点用的没有。
雪毛碧睛犼仰天长嘶,掀起项上铜铃,喷出业火烧门。突然间,一袭黑影闪过,拂袖挥下玉清水,灭了业火。一掌震开了琼音阁地大门。
“君上!”看见凌迦,白姮一颗心稍稍安定下来。
然而,待看清琼音阁内场景,白姮吓得捂住了嘴,整个人说不出一句话,亦无法踏进一步。
相安的指尖到腕脉都被挑开了,白姮看得清晰,那不是被刀刃剖开的痕迹,而是被人牙齿生生咬破的伤口。而此刻,相阙已经咬上她的脖颈,一口一口饮下她的鲜血。
“阿诺!”相安挣扎着,眼泪簌簌留下来。
许是受到了侵扰,相阙回过头来,一双血色的眼睛狠狠盯着凌迦。凌迦弹指封了他的穴道,顿时他恢复了一丝清明,待转身看见已经气若游丝的相安,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姐……姐姐……”相阙擦过自己嘴边的血迹,想要伸手碰一碰她。
“离她远些!”凌迦一把抱过相安,转身对着跪在地上的白姮道:“原以为你是个稳重的,如今太令本君失望了!”
“臣下有罪,是臣下未尽职责,臣下……”
“将他扔入清潭寒玉池,清醒清醒。你若洗不净他周身戾气,便无须再来见本君,用元神生祭了他便罢。”
“是……臣下领命!”
“阿诺……不……不关她的事……”
“你少说话!”
禹霄宫内,凌迦将相安置于“冰炭黄檀”上。
却不料相安尖叫着,整个人拼命往他身上缩去,“冷……不要睡上面。”相安带着哭腔,委屈的像个孩子。
“这样都冷吗?”凌迦只得重新抱起她,将她放在普通床榻上,先止住了她脖颈上的血,亦给她恢复了些元气。
“如今还冷吗?”
“嗯……比那冰炭上好一些。”
“冰炭黄檀外边确实是三尺黄泉坚冰,内里却是七重红莲业火,是疗伤修元的上品,你若能躺上一夜,这身伤便都好了。”
“不要……太冷了。”
“罢了,如今你受不住那寒气。”凌迦望着窗外一抹上弦月,转身给相安医治手上的伤口。
十指连心,当是极疼的。
只是当凌迦给她的第一根手指指尖抹上药,相安尖利的叫了一声,却被凌迦狠狠瞪了一眼后,相安便再也不敢开口,只忍着一身汗从额间鬓角一直湿透到胸口后背。
如此,两人都沉默着。待十指都擦伤药,凌迦便凝成术法想要给她快些恢复。奈何相安缩了缩,从他手中抽回了自己的手。
“别……养一养就好了。你频繁耗损修为,会坏了根基的。”
“治你这点伤,还不至于……”凌迦拉过相安,本欲说下去,只是一抬头,方看见她一身的汗,顿时有些懊恼,“疼成这样都不吭声吗,你忍着做什么!”
“我怕你凶我!”
“你要是真怕,方才琼音阁中喊那么大声做什么?”
“那、那是求救!也不是喊给你听得,就是喊给你听你也听不到啊,你不是去衍化十神了吗?”相安反应过来,“对啊,阿诺,你不是不在大宇双穹吗,你几时回来的?师姐她们都回来了吗?”
“还没,我先回来了。”凌迦叹了口气,继续给她医治手腕间的伤口,看着那两排尚未消去的牙印,到底腾起怒火:“你就任他咬成这样吗?”
“其实不怪阙儿,今日汤药晚了些,我看他实在难受,便挑破指尖血喂他的。母神说我的血可医病驱毒,若得炼化更有起死回生之效。可是为何对阙儿半点用也没有,反倒还刺激了他?阿诺,他方才那个样子,根本没有半点神泽仙气,他那分明是极其深重的怨念之气。为何会这样?他是我的亲弟弟,是母神之子,他应该同我一般,留着纯正的神族之血,有着纯净的神泽之灵,如何会这样?”
“阿诺!”
“阿诺,你怎么不说话?”
“今日之事也不怪白姮,是我缠着她聊天,耽误了时辰……”
“那母神有没有告诉你,你的血,流而不可再生,旁人也无法过血给你。等血流尽了,你便该羽化了。”凌迦叹了口气。
“可他是我弟弟!”相安咬着唇口,眼见凌迦怒气未消,只得转口道,“我保证下次再也不这样了,保证不让自己再留一滴血……我保证……阿诺,你别生气了,我保证不再给你添麻烦!”
“我没嫌你麻烦!”凌迦怒不可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