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姨母没事,方才她的药被洒了,去丹药房让匀堂再熬一碗送来。你亲自看着!”
“嗯……我马上去!”
“你呢,为什么收了灵力?有没有……有没有伤到你?”
“没有!”凌迦没好气道,“这里只有你一个人是受伤的。”
“对、对不起……是阙儿,今日原是他生辰……”相安到底没忍住,吐了一口血,“如今……他应是生气了。”
“别说了,你忍一忍!”
凌迦叹了口气,将她搂紧在怀里,亦不忍心看她,只偏过头去,将灵力从她背脊贯入。
相安发出闷哼声,在他怀中艰难地挣扎着,不多时便浑身冷汗淋漓。凌迦收回灵力的时候,她已经晕了过去,软绵绵的靠着他,脸上尤挂着泪痕。
相安并无大碍,许是因为一时疼痛的原因,疲乏了些,便有些贪睡。
起先,凌迦将她平放在床榻上,想重新检查一下旧伤口,然而没多久她便侧过身来。凌迦无奈,只得待她睡得熟了,再将她轻轻平躺过去,还是没有多久,她便又侧过了身。凌迦这才意识到,原是多年习惯,少了白日的那份克制和清醒,她便还以为相阙在自己体内,半点不敢伤到他。
如此,他也不愿再去折腾她,由她侧身睡着。只是没过多久,她额头鬓角便沁出薄汗,连带着呼吸都急促起来。凌迦执过她的手把脉,除了心跳快些,内里并无大碍。可是相安却慢慢缩成一团,两只手死死攥着云被,眼泪混着汗珠一起滑落下来。
“不要……阙儿!”
“放开我……”
“姐姐错了,阙儿……”
“阿诺!”
“阿诺!”
“阿诺,你带我走吧……”
“你在哪里……阿诺……”
床榻上的女子搂着一床被子,缩到靠墙的一边,仿佛得到一点依靠,稍稍平静了些,只是口中依旧低声呢喃着两个字。
阿诺!
从听到这两个字起,便站起身的神君,一开始是想伸出一只手,让她握一握,亦想将她从噩梦中唤醒。
然而当她连续不断的呼唤他的名字,他竟在一瞬间失了神。从看见她的一身伤痕起,虽然他也心痛,却想着凭着自己的医术,治愈那些旧疾亦不是什么难事,不过是时间久一点罢了。但她如今待在他身边,他们便有无数的日子可以慢慢调理。便是这闭在炼丹房内的半月,亦不过是在帮她理一副最温和的方子。然而今日看了她这副样子,他便意识到,这些看得见的伤口或许对她来说,都算不上真正的伤痛。唯有穹宇之上,那个与她血脉相连的手足,才是她心底最大的彷徨与挣扎。凌迦记得相安的生辰,并不是今日。她与相阙一胎双生,相阙自然也不是今日。可是偏偏她却说相阙今日生辰,便只有一种可能,相阙将从她背脊中分离的那天,当作了生辰之日。凌迦不想去探究那个阴郁的少年,到底对与她怀着怎样的感情。他只知道穹宇之上孤苦无依的日日夜夜,独立无援的年年岁岁,才是彻底让她崩溃无望的噩梦。
“阿诺!”相安抖了抖,将被子搂得更紧些,面色亦缓和了些。
“我在!”凌迦脱了外袍,躺在了她身侧。然后极轻极柔地将她攥着云被的手指一根根掰开。每挪开一根,便将自己掌心一点点凑上去,直到十指都握在自己掌中。
相安皱了皱眉,想要抓住些什么。只一个轻微的挪动,便被揽入了一个温暖而宽阔的怀抱,有淡淡的药香散发出来,是让她安心的味道。
“被子……冷!”她又往前靠了靠,伸过手想要摸索些什么。
凌迦笼住了她的手,塞入自己怀里,御寒之气源源不断的弥散开来,“以后有我在,便不会让你再寒冷。”
九天之上,上弦月,冰冷如钩。
而七海中央,却温暖如春!
第27章 明月见9
相安是在阵阵清香甜淳的气味中醒来的,待彻底睁开眼,定下神来,只觉得香味更加浓郁。
她起身下了床,循着香味走去。
竟是寝殿偏室的餐桌上放满了膳食,她朝门外看了一眼,原也辨不清是何时辰。一时亦想不起自己因何睡下,只觉得腹中空空,委实饿了。
她没持筷子,只用手拈了一块枣泥糕塞入口中,顿时满口甜香,连着心情都欢悦起来。旁边的白玉汤碗中,晶莹剔透的一碗甜品,她凭着气味便识出,是集了荷叶上的晨露,混着陈年的雪水熬制出来的,又撒了桂花着色添香。想着四下无人,便也懒得盛入碗盏中,直接就着大汤匙一口点心一口汤地吃了起来。
“我不过离开片刻,你便用了这么许多?”凌迦端着汤药推门进来,不可思议道。
“咳咳……”相安被吓了一大跳,呛得连连咳嗽。
“从前便和你说了,这些糕点干涩甜腻,极易呛到,吃时不可塞的满嘴都是。你长不长记性的!”凌迦一边给相安拍着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