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炎笑了笑,没有说话,只摸索着握上冰棺中女子的手,对着相安道:“少主,本座夫人名唤栖画,已于二十二万年前仙逝,生前所愿有二,其中之一便是想见一见相安少主真容。只是至死都未尝如愿,今日少主踏入髓虚岭,她也自是无缘再见。故而少主能否执一执她的手,让她感受一下你的气泽?”
“自是举手之劳!”相安走近冰棺,“只是她已仙逝,如何还能感知我的气泽?”
“茫茫二十余万年,我一直在修补她的元神,奈何收效甚微。到如今只收集了她的几分神识,靠着这神识,她会感知到你。还望少主成全。”
相安点点头,执起女子的手,“也望真人能够遵守诺言!”
一瞬间,相安手中碧光流转,与其说是那个女子在感受她的气泽,不若说是她感知了那个女子的执念。
原来这个死去多年的女子,和她一样,想要荼茶花。更加一样的是,她们都是为了同一个人要荼茶花。
相安在栖画的神识中,看得清晰,锁灵渊底,青衣白袍的女子一身鲜血,却是死死抓着数十棵荼茶花。电闪雷鸣,荒火天雷落下之际,全套绵密小针引过荒火,催灭天劫,一条苍龙盘旋而下,从崖底携带着女子一跃而出。而从锁灵渊里跟着一起出来的万千魂魄,却被黑衣的神君拍掌封印在底下。
“君上,我摘到荼茶花了,全部的荼茶花。”栖画靠在凌迦怀里,气若游丝。
黑衣的神君接过花草,却震碎在掌中,一起碎开的还有这幻境。
相安缓缓睁开双眼,将栖画的手轻轻放下,淡淡道:“即是锁灵渊处,自是无法再施展术法。
便是凌迦神君修为无双,想来也堪不破此道。纵入谷底救她的,应该你吧?”
沧炎望着相安,笑得寡淡而无望。
“少主到底是凭什么一眼窥知了真相?”
“方才幻境虽是您夫人心中所想,但渊底万千枉死之魂,确实真真实实的。我的夫君,虽也曾是踩着白骨上的君位,但他心中有苍生,绝不会做有违天道之事。”
“如此,少主是想告诉我,您是出自对于您夫君的信任,才窥破了这一切?”
“或许还有一分是您对您夫人的爱,让我更加确定,是您救了她!”相安叹了口气,“逝者已矣,多说无益。我已经全了你和你夫人的心愿,该你兑现诺言了。”
沧炎点点头,“来之前本座便说了,花在我夫人手中,给不给全凭她的意思。”
话音刚落,只见原本连通“照花林”的九根铁链瞬间抽回,根根垂下崖底。
“请把,少主!你本就无灵力,如此下入崖底,自不会像一般神仙那样,忍不住使用灵力摘花,落一个身死道消的下场。或许,这花,合该是等你来摘的!”
“多谢!”相安没有半分犹豫,便拽住铁链要跃下锁灵渊内。
“少主!”也不知为何,沧炎竟一把拦住了她,“没有荼茶花,凌迦神君不过眼疾,大不了失明不能视物。但如今锁灵渊处尚未怨泽之气缭绕,有……冤魂盘旋,除非你尽化干净,否则根本取不到荼茶花。”
相安拂开沧炎的手,“我自小修的便是慈悲道,渡人渡魂渡往生,是我生而为神的使命!”
第35章 岭中花5
廖心执着白姮的令牌见过了北海水君拂章,亦禀明了来意。却见得这执掌北海海域的二代正神,只是握着令牌默默无语,剑眉拧起,眉间忧色渐重。
“拂章水君,便是你这离得髓虚岭最近了,还请赶紧出兵,迎回君后!”
“你有所不知!”拂章望着手中的令牌,“唉,莫说你了,便是白姮也不甚知晓。当年她随君上从大宇双穹回来,也不知犯了何错,被罚去苍梧之野面壁三千年。她走后的第五百年,我曾得君上谕令,誓死守护髓虚岭,不容髓虚岭动兵戈,见血光。”
“若这般说,髓虚岭中的人该是君上所护之人,君后理当无甚危险。可是白姮姐姐明明说君上受伤出自髓虚岭,治愈之药也在岭中,如此分明是个圈套。”
“这也是本座疑惑之处!罢了,这若是出兵寻常地界,本座自己便作主了。但若是出兵髓虚岭,没有君上谕令,怕是万万不行!”
“那如何是好?这髓虚岭到底是敌是友?”
“白姮守护神向来严谨,不会有错!但君上不曾严明,自是不能为吾等所知之事。走吧,本座亲自去一趟!”说话间,拂章化出“齿翼月牙刀”。
“水君不是说不能出兵髓虚岭吗?”廖心惊道。
“出兵自是不可。但髓虚岭尚在北海地界,本座前去巡视一番总可以吧!”
“嗯嗯!”廖心顿时喜上眉梢。
“你且回毓泽晶殿,稳住君上,别露出什么破绽。不是说邯穆星君也在吗,只要不上无极崖,有我们两个在,必能迎回君后。”
“无极崖是何处?”
“无极崖……”拂章顿了顿,“若是君后上了无极崖,便是君上来了,怕也是无济于事!只能自求多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