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许律停下脚步，转身看着何溪鹿的眼睛。
“那你怕吗？”
何溪鹿咳嗽两声，一副镇定的模样：“我怎么会怕，哈哈哈哈我胆子可大了，我是怕你害怕。”
“我也不怕。”许律继续走。
何溪鹿似乎有些失望，“哦”了一声跟上去。
出租车停在小区门口的时候何溪鹿朝车窗外看了一眼，整个小区都黑黢黢的。
何溪鹿推开车门的手一顿。
“怎么了？”许律见她不动问了一句。
“没事没事。”何溪鹿摇头，然后猛地推开门。
“好像停电了，还是只是路灯坏了？”许律站在何溪鹿旁边，看着黑黢黢的小区猜测，“我去问问。”
“我和你一起！”何溪鹿跟上去。
“今天小区的路灯坏了，住户家里都有电的，你们不用担心。”保安叔叔安慰他们，“你们要是害怕的话在这儿等几分钟，我同事回来我让他送你们回去，他刚刚送一对母女去了。”
许律看向何溪鹿：“你怕吗？”
“不怕。”何溪鹿咽了口口水，“要是你怕……”
“我也不怕。”许律笑笑，“那我们走吧。”
“好……”何溪鹿有些后悔说不怕了，她其实还是害怕的。
这人怎么不按剧本来，他不是应该说怕的，然后他们就在这里等保安叔叔回来，然后送他们回去吗？他怎么不怕呢？
保安室的灯在身后慢慢消失，跟在许律旁边的何溪鹿忍不住靠近了他一些。
冬天晚上的风有些刮脸，何溪鹿把羽绒服的帽子戴上，把脸藏在里面顿时多了些安全感。
何溪鹿家在小区里面，进了小区还要走五六分钟，路灯没有，但住户楼的窗户里还是透出些灯光，只是越往里面走树越多，楼上的灯光也没什么用了。
“许、许律……”没人说话何溪鹿就忍不住开始胡思乱想。
脑子里全是刚刚看的电影，女人一个人走在回家的小巷子里，随着风飘扬的头发，有节奏的落在地上的高跟鞋声，卡塔、卡塔……
“我记得你们院实验楼下有一棵石榴树……”何溪鹿努力把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赶出脑海。
“对，我还吃过。”黑暗里，许律似乎笑了一下。
“我和我舍友大一第一次见那棵石榴树的时候就想什么时候一定要去摘。”何溪鹿回忆着。
“摘到了吗？”
“没有，每次回学校第一天就去看，然后每次都只剩一颗树了，好不容易大二的时候我们接新生带新生军训的时候石榴还在，可惜还没熟，但是等我们算着时间去的时候又没了。”何溪鹿有些遗憾，“也不知道毕业前能不能吃到……”
许律轻笑了一声，但还没等他再说什么，身边走着的何溪鹿突然两只手紧紧的抓住他的手臂。
“怎……”
“别说话……”何溪鹿压低了声音说。
要不是路上太安静，他可能都听不见。
许律皱眉没有说话，只是在何溪鹿不停往他怀里缩的时候抽出被紧抓住的那只手，抬手揽住了她的肩膀。
被揽住的何溪鹿还是忍不住发抖，她牙根紧咬，空下来的手忍不住揪住了许律的衣服下摆。
许律感受到她的害怕，紧皱着眉头带着她走快了些。
前面就是何溪鹿家在的那栋楼了，和外面不同，大厅里亮堂得很。
直到揽着何溪鹿走进灯光下，许律微微俯身看向何溪鹿的脸才发现，她一直闭着眼。
“我们到了。”许律轻声道。
可何溪鹿还是怕，只是颤颤巍巍带着哭腔说道：“刚刚、刚刚我们身后有人跟着……”
许律眉头皱得更紧了，他刚刚没发现后面有人。
直起身朝他们刚刚走过的路看去，出了他们，那里再也没人走过。
“你是听见有人跟在我们后面吗？可能只是同路的，别怕。”许律安慰她。
“不是……”何溪鹿睁开眼抬头看向他，睫毛上湿漉漉的，似乎是被吓哭了，“我感受到了，有人、有人扯了一下我的帽子。”
许律抬手摸上何溪鹿后面的帽子。
羽绒服的帽子很大，把何溪鹿一张脸遮了大半，帽子顶上尖尖的，还带着些湿意。
借着大厅的灯光，许律看了一眼外面的树。
“不是有人扯你帽子，应该是被树梢挂了一下，你摸，你的帽子上还湿着呢，是我们看电影的时候下雨了，刚刚路上还是湿的。”许律把摸过帽子的手递到她眼前。
何溪鹿迟疑着抬手摸上他的指尖。
确实是湿的。
“真的不是有人跟着我们吗？”何溪鹿又问。
“真的不是。”许律坚定道。
听到这话何溪鹿才松了口气：“那我们快回去吧。”
见她似乎缓过来了，许律应了一声好，和她上了电梯。
电梯安静的缓缓上行，快到的时候许律突然说了一句。
“所以……其实害怕的是你？”
何溪鹿僵住。
随着电梯门的打开何溪鹿一鼓作气的冲了出去，只想逃开身后某人越来越清晰的笑声。
作者有话要说：
何溪鹿：你害怕吗？
许律：不怕，你怕吗？
何溪鹿：谁怕了，我可不怕！
第十八章
何溪鹿刚打开门就见一个人影掠过她趴在门框上往外面看。
“何溪晗你在干什么？”何溪鹿捏着钥匙一脸疑惑的喊着她。
“我姐夫呢？”何溪晗撇过头看她。
何溪鹿噎住，顿了顿还没等她说话就听见何溪晗激动的喊了一声。
“姐夫！”
何溪鹿抬手捂住何溪晗的嘴，但是已经没有什么用了，侧头看过去，过来的确实是许律。
“你别介意，我妹妹比较那什么……”何溪鹿斟酌用词，但找不到一个适合的词来形容何溪晗。
“没事。”说完又看向被捂住嘴的何溪晗，“你好。”
何溪晗一双眼睛闪着亮光，满是激动。
抬手把何溪鹿的手扒下来咧嘴笑道：“姐夫好。”
许律嘴角扬起个小小的弧度。
何溪鹿放弃挣扎一边换鞋进门一边道：“她叫何溪晗，你平时不用理她，她就是人来疯性格，你越理她她越来劲儿。”
何溪晗也不在意何溪鹿怎么说她，只是朝着许律小声的说了一句：“姐夫你好帅啊。”
许律笑笑跟着何溪鹿换鞋进屋。
何溪晗跟在他们后面关上门。
“姐你今天怎么没去接我？”何溪晗像条小尾巴跟在何溪鹿后面，见何溪鹿拿杯子自觉地给她倒满了水，还给许律也倒了一杯。
“姐夫喝水。”
“谢谢。”许律轻轻瞟了一眼何溪鹿见她没什么反应才接过杯子。
“我没去接你不是也自己回来了？”
“这不一样嘛。”
“我和许律去看电影了，忘了你今天回来。”何溪鹿说完又想起来，“对了，你吃饭了没？”
何溪晗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你们居然去看电影不带我！”
“你还没放学怎么带你？”
何溪晗见何溪鹿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转头看向一旁的许律：“姐夫～”
许律：？
“姐夫你们明天要去哪里玩呀，带我一个呗。”
许律看看何溪鹿又看向何溪晗带着些歉意道：“我明天就要回家了。”
闻言两姐妹都懵了一下。
“你明天就要走？”何溪鹿轻轻皱眉，“怎么没听你说呀？”
“我也是昨晚才接到电话，我父母今天的飞机回来，还没来得及和你们说。”许律有些抱歉。
“那你买好票了吗？快过年了票不好买，实在不行我让我爸爸开车送你。”说着何溪鹿就掏出手机准备去看还有没有高铁票。
“不用。”许律按住她的手，“已经买好了，明天一点的票。”
何溪鹿楞了一下，笑道：“那明天我送你去高铁站吧。”
许律抿唇：“好。”
何溪晗耷拉着肩膀一脸不高兴：“怎么我才回来就要走呀。”
许律笑笑：“我们应该还会见面的。”
何溪晗立马来了精神：“对呀，等你和我姐结婚不就天天都能见到了，这么帅的姐夫少见一面都觉得亏。”
何溪鹿有些脸红：“胡说些什么呢你。”
何溪晗眼神在何溪鹿和许律之间游移，脸上带着‘我都懂’的表情。
好不容易给何溪晗弄回房间了，何溪鹿才能和许律说两句话 。
“那什么，从十二号到明天刚好一个星期，之前说好一天两百七天就是一千四，还有你订了一天的酒店多少钱？”何溪鹿一边回忆一边算。
许律笑笑：“要不还是等我走了你再和……我表姐算？”
“为什么？”
“我表姐警告过我好多次了，不能收钱，今年过年还要见面，我怕……”许律停住话头。
何溪鹿皱眉，然后提议：“要不我们偷偷的算，我偷偷的给你，我们谁也别说，这样姐姐就不会知道了？”
许律有些为难：“我其实不是很会说谎。”
何溪鹿也为难，总不能不给吧。
两人就这样静静的坐着，何溪鹿皱着眉想办法。
许律抬眼看着面前的女生，嘴角带着一抹笑意。
他确实不是很擅长说谎，但还是可以学习一下的。
见何溪鹿眉头越皱越紧，许律提议：“要不这样吧，等开学了你请我喝奶茶？”
“可是……”
“我这个星期很高兴，就当做我来旅游了，下学期的奶茶就算你给我补贴的路费？”
何溪鹿回忆了一下这个星期两人都做了些什么，知道许律是在帮她找个合理的借口，适合的台阶。
“那好吧，你下学期的奶茶我包了。”何溪鹿拍拍胸脯大气道。
“那我就提前谢谢何同学了。”许律笑。
“奶茶！什么奶茶？”刚出门的何溪晗突然听到奶茶，一脸激动的冲过来。
两人相视一笑。
何溪鹿一脸无奈：“我说我明天请你们喝奶茶。”
“好耶！”何溪晗立马兴奋了。
*
“唰——”何溪鹿拉开窗帘，然后被窗外的景象晃了一下眼。
窗户上结了一层水雾，何溪鹿从一旁的桌上抽出一张纸擦了擦。
窗外一片白茫茫的，放眼望去外面的建筑和植物上都裹了一层白装。
何溪鹿额头抵着窗户向下看去。
下面的树梢上坠了一层白雪，地面上也是一层雪，看树上的量，地上的应该也不少。
何溪鹿眼睛里闪着亮光。
趿拉着拖鞋来到隔壁何溪晗的卧室，何溪鹿上半身趴到床上，然后凑到何溪晗耳边说了一句：“何溪晗，下雪了！”
床上的人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坐起来，眼睛还闭着呢，嘴里就嘟囔着：“下雪了……哪里下雪了？”
何溪鹿躺倒在床上，看着她这副模样笑得肚子疼。
闫欣听见声音推门进来：“你别吵你妹妹了，好不容易放假，让她多睡会儿。”
“谁吵她了，我只是告诉她下雪了。”何溪鹿从床上翻身坐起来走到门口。
“行了行了，快去洗漱和我去买菜。”闫欣揪着她肩膀处的睡衣给她拉出来，“小许今天走，早饭吃了我让你爸爸送他去高铁站。”
听到这话何溪鹿也不用闫欣拉了，自己就跑着去卫生间洗漱去了，一边跑还一边道：“我和我爸一起去送他。”
“随便你，反正要走的是你男朋友。”闫欣笑骂。
何溪鹿脚下一顿，然后又继续若无其事的走到卫生间里关上门。
两人还在超市买菜何弘毅就打来电话。
“下雪怎么还开车出来了？”闫欣皱眉。
“就是因为下雪才开车出来接你们嘛。”何弘毅在电话里笑了两声，“路上开慢点就好了没事的，我和小许在超市门口等你们啊。”
闻言闫欣不动声色的看一眼前面在冰柜前徘徊的何溪鹿。
“嗯知道了。”闫欣挂了电话走到何溪鹿旁边。
“要吃什么就拿，你爸爸来接我们了。”
“真的？”何溪鹿两眼放光，说着就把手伸向面前的冰柜里。
“冰淇凌除外。”闫欣无情道。
已经摸到冰淇凌盒子的手僵住，然后又慢慢缩回来。
“下雪天吃什么冰淇凌。”闫欣吐槽了一句。
何溪鹿瘪瘪嘴把手缩回羽绒服的兜里。
想着何弘毅开车来接，闫欣又买了一堆的菜，边挑边对何溪鹿道：“我和你爸爸明天还要上班，星期一开始才是年假，小许来了这么久我们也没时间带你们出去玩，下次小许来我和你爸爸请假带你们去玩吧。”
何溪鹿心里想着怕是没有机会了，但脸上还是笑着答应了。
从超市出来被外面的冷风一吹何溪鹿没忍住缩了缩脖子，还没等她适应呢手里的袋子就被人拎住。
“许律？”何溪鹿看看面前的人又看看闫欣。
但闫欣把手里的袋子递给何弘毅后就不管他们两个了。
“阿姨没和你说我也来了吗？”许律接过她手里的东西，然后示意她跟上。
“没有……”何溪鹿愣怔道。
“我行李收好了，刚好叔叔要出门来接你们，我就跟着来了。”许律解释了一句。
何溪鹿“哦”了一声没再说话，安静的跟在许律身后。
“好好看路，小心地滑。”许律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她旁边，“你要是滑倒了，我可没有第三只手能扶住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