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俩一天出生的,为什么非得我是姐姐呢?”小姑娘很是不服,“为什么姐姐非得让着弟弟?”
“姐姐不都要让着弟弟!你去问问哪个姐姐不让着弟弟?”
“我就不让!”
小姑娘脾气犟,一时不服,语气愈发的冲。爷爷气的,手抖了两下,到底还是一巴掌扬了过去,小姑娘哇哇大哭。
安宁看着生气,想上前说话。
这时公交车到了,爷爷把孙子一把抱起来,回头瞪着站在原地瞪她:“你走不走?你不走我就不要你了!把你丢给人贩I子!”
小姑娘脾气倔归倔,但年纪也小,听到这话很是害怕,就这么一边哭一边挣着她爷爷的衣服,到底还是跟着一起走了。
安宁气的跺脚:“哇!那是她亲爷爷吗?不是拐卖来的吧?”
江月稠捏紧着手里的娃娃,像是陷入沉思。
“我们要不要报警?”安宁还没回过神,在纠结那是不是小姑娘的亲爷爷。
江月稠:“是她爷爷。”
“哪有爷爷这样的啊?”
“……”
江月稠低眸看着手里脏兮兮的娃娃,想到曾经把它送给了谁。
是有的。
安宁的成长环境和她们不一样,她没见过,也体会不了。江月稠忽然想到了她们雄心勃勃要做的游戏,推荐年龄12+,但像这样的小女孩们,她们可能也没机会玩吧。如果有一部手机,可能要被让给哥哥弟弟玩。
但她们其实最需要得到帮助。
最需要看到光。
——
两年后。
《旧巷》漫画被周牧远和许世清推荐,并得到江城日报、江城文旅局的支持,出版的那天,签售会上有人问她:“这里的故事都是真事吗?是有一个叫灰灰的小女孩吗?我很喜欢她。”
里面一个叫“灰灰”的小女孩,生活在一个不好的家庭,从没放弃过希望,一直努力,最后生活的很幸福。
江月稠在《旧巷》里,给“灰灰”安排的结局是这样。
江月稠一边签名,一边道:“大部分都是真的。”
“哪里是虚构的?”又有人问。
“……”江月稠一抬眼,发现这是她小学的语文老师。
她笔一顿,忙笑道:“里面的环境,没漫画这么干净。”
记忆经过美化,她落笔时,只把巷子里的那些人情味表现出来。
黄昏的淡烟里,阿婆坐在摇椅上,脚下躺着一只通体雪白的猫。
身后是个既简陋又很有故事感的理发店,没有发廊灯,就一块小招牌,上面用毛笔字写着价格。那时候理一次发,才两三块钱。
多久了,她不太记得清。
“以前去你家做家访,还看过这巷子,今年路过,看到都修了新路。”老师推了推眼镜,笑说,“画的很好,回头推荐给我班上的学生。”
江月稠忙起身:“谢谢老师。”
“不客气不客气。”老师忙摆手,笑着离开。
安宁的游戏终于也正式发行。
斌子到底还是在他人气爆棚的直播间玩了几局,语气还不算敷衍地来了句:“还行,推荐你们玩。”
他的很多粉丝开始去应用商城里下载。
游戏的后续运营也得到了很多支持,特别是它弘扬的积极健康的正能量,被视为一股清流。作为研发者之一的安宁和江月稠,还接受了主流媒体的访谈,MW把这些访谈当作一块牌坊立起来。
对于这款游戏,江月稠不得不感谢那条被拆的巷子,让她懂得理解世间的酸甜苦辣。
有人生活在光里,也有人生活在光的背面。
她希望,在这个对女性还不算友好的世界,每个女孩,都能被光照拂到。如果没有,那她不要忘记,她自己也可以成为自己的光。
如今,没有人会把她和那条破巷子联系在一起。
但她确实是从偏远的农村,再到那条寒酸破落的巷子……一步步地,朝更广阔的天地在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