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凡比划一根藤条,在空中使劲挥了两下,然后自己绷不住哭了。
她觉得自己太没用,明明拂星每次都能救她,可她需要自己的时候自己却没能站出来。
木融桉小心卷起林拂星的衣袖,手臂上紫的红的数条伤痕触目惊心。
他几乎要咬碎后槽牙。
放下衣袖,他低头温柔地哄:“去医院好不好?你肯定很难受。”
林拂星摇头,使劲摇头。
她千疮百孔,医不好。
那些伤会慢慢的结痂,变痒,成淡粉色,刻进她身体里。
“那我去拿药?”
木融桉声音压得极轻柔。
林拂星还是摇头,用所有力气紧紧攥着他的衣服,像抓着一根救命稻草。
别走,求求你,她心里哭喊着,几乎要把心脏哭呕出来。
“乔凡,药箱在一楼电视旁边的柜子里,你帮我拿一下?”
乔凡点点头,转身刚迈出门,木融桉突然急切地喊着林拂星的名字。
她回头,林拂星身子一软,晕倒在木融桉怀里。
……
林拂星昏睡一夜,醒来已经是第二天早上。
Vip病房一点也不像是在医院,干净整洁没有一点消毒水味,空气里弥漫的是好闻的清香。
如果不是因为穿着病服打着吊针,她还以为自己躺在什么酒店里。
安静的病房里除了她,还有另一个平稳的呼吸。
沙发里的男生翘着二郎腿,右手肘搁在沙发扶手上撑着头,闭眼睡着了。
她看眼对面墙上的时钟,刚7点。
木融桉在这儿守了一晚上?
林拂星没喊醒他,睁眼静静地躺着。
一清醒,脑子里便开始回放昨天的事,全身的伤痛也很快有了存在感。
老太太那些讽刺的话语不停在脑子里盘旋。
林拂星痛苦地揪住手边的被子,泪一颗接一颗从眼角滑下,沾湿了枕头。
她原本以为自己可以开始新生活,可以摆脱那些噩梦,到头来,现实还是将她打回原形。
“我不是孤儿,我有爸爸。”
林拂星不停在心里用这句话抵抗那些喧嚣的声音。
可是没有用。
“那你爸爸在哪儿呢,为什么不要你?”
“对啊,他为什么不要你和你妈?”
“你就是没爸爸,怪物才没爸爸!”
那些人把小小的她围起来嘲笑,说她怪胎怪物,说不跟她玩儿,孤立她,捉弄她。
……
林拂星侧身蜷缩,紧紧抱住自己寻找安全感。
她做错了什么吗,为什么大家要这么对她?
木融桉被细微的动静吵醒,听见被子里传来呜咽,赶紧起身坐到床边。
“拂星……”轻轻掀开被子,映入眼里的一张满脸泪珠的委屈至极的小脸。
“怎么哭了?”他用拇指轻抹她脸上的泪,一向冷静的黑眸变得慌张起来,“疼吗?哪里疼?我马上叫医生过来——”
林拂星闭着眼,像是陷入梦魇,混乱地呓语抽泣:“他们说……我是怪物……他们不跟我玩儿……他们把我推进坭坑……用石头砸我……可是我有爸爸……我有爸爸……”
“……”
木融桉瞳孔微缩,眉心轻拧。
听着她委屈的哭诉,他将她手心捏着的被子慢慢扯出,换成自己的手掌贴上去。